這句話顯然是對我說的。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老媽子說的要想活得長久就要裝聾作啞的提醒,便依舊彈著我的琵琶。

他微微皺眉,沒有說話,隻是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心裏咯噔一下,對他的氣場不自覺地感到恐懼。即便心裏很糾結,我還是淡定地抱著琵琶起身,掀開隔擋的帷幕,緩緩走到他麵前,然後低著頭裝作不敢看他的樣子。

他又說了一句:“坐。”

我卻依舊低著頭——聾子,自然是聽不到的。

他輕笑一聲,站起身,孤傲地抬起我的下巴,用口型說了一句:你聽不見?

我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依舊是口型。

我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不能說話。”他微笑了一下,示意我離開。

我走出門鬆了一口氣,走過拐角轉身時又忍不住提起一口氣,因為我清楚地看到了那高冷的舞娘熟稔地走進他的房間……

壓抑不住心裏的好奇心,我放下琵琶,豎起耳朵,躲在拐角這裏偷聽。

我是靈,因為多了一魂一魄,一切感知覺都比常人靈敏。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他們有些遠,即便被人發現他們也不會懷疑我在偷聽。

“公子。”蒙麵舞娘的嗓音極其沙啞。

“慕夏,”沈睿語氣不冷不熱,“你今日進來跳舞,莫非又得到了什麼消息?”

“蕭慎之的小兒子有下落了。”慕夏不帶感情地說道。

“哦?在哪?”此時,沈睿話語間帶著一點陰謀的味道。

“千柳鄉。”

“好,即日派人去尋。”沈睿轉而吩咐:“明天一早,他們離開後,把那幾個舞娘……”他的話恰到好處地省略了,害得我猜不出來。

“是。”慕夏惜字如金,卻遲疑地補充了一句:“公子,那樂師……?”

“一個聾子,罷了。”

“是。”

我怎麼了?怎麼聾子就罷了?你們能不能說清楚點?

第二日巳時一刻我才睡醒,清晨已過,未至晌午,在青沉閣留宿的客人都該離開了,四周亦歸於平靜。

我從住處下樓的時候,隻因聽力靈敏,又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

“慕姐姐,你放過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慕夏卻冷漠地對這個向她求饒的舞娘說了一句:“隻有死人不會說話。”

之後那舞娘便沒有了聲音。

聽到這,我拍拍胸脯,還好我裝了聾子和啞巴,不然今天我可能就死在睡夢中了。

昨晚沈睿的意思原是如此。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稱之為秘密。所以那些能聽到消息的舞娘們,必須要死。

看來慕夏不僅是他安排在青沉閣打探消息傳遞情報的眼線,還是聽從他命令的專業殺手。

從沈睿昨晚和那些客人說話的內容來看,他們貌似是朝廷官員,若是從他入手,套出些內幕和當年的線索也容易些罷。

隻是我該怎麼接近他們呢?想到這個費腦子的問題後,我便覺得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