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鉞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像尊大理石像,隻有薄薄的嘴唇動了動,他說:“秋醒,你在偷看我的秘密。”
說著他走進來,把掉在地上的日記本撿了起來,放回原位。
秋醒驚慌失措地看著他,還沒從剛剛看完日記的震驚恢複過來,下意識道:“你怎麼不鎖門。”
寧錦鉞淡然答道:“我一個人住,沒有鎖門的習慣。”
秋醒環視了一周房間,咽了口唾沫,道:“這,這些……”
寧錦鉞不躲不避盯著他的眼睛,道:“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曾經深深迷戀過你。”
秋醒跟他對視,沉默像網一樣在房間蔓延開來。
秋醒卻沒有落荒而逃,反而嘴角勾起一點幅度,露了點迷人的笑:“是嗎,那你現在呢,還迷戀我嗎?”
他從這震驚裏很快恢複了過來,好歹也是個偶像明星,被人迷戀是多平常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被人跟蹤、偷拍、甚至翻垃圾都有過,寧錦鉞也隻是偷了點他的東西,已經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況了。
寧錦鉞轉身拉著他往外走,回頭關上了門。
邊走邊說:“現在不了,那時候青春期,總有過多無法釋放的荷爾蒙和想象力。你看了日記,也應該知道你跟寧錦銘在閣樓,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造成的視覺衝擊是很強烈的。”
寧錦鉞突然問道:“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對我笑呢?你不會覺得羞恥嗎?”
這是困擾寧錦鉞多年的問題,如果那時候秋醒不笑,而是驚慌失措、落荒而逃,那他很可能過了就忘了。
秋醒看著寧錦鉞,還在笑,他說:“我有笑嗎?我不記得了。如果我真的笑了,那大概是覺得自己笑起來很好看。”
寧錦鉞盯了秋醒片刻,換了個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在攆我走?”
寧錦鉞點了點頭:“是。”
秋醒四處打量著這房子,戲謔道:“小變態還有更多秘密害怕被我發現嗎?”
“我不喜歡私人空間遭到過度侵犯。”
秋醒走到沙發處,很自然地側身躺了下去,他撐著頭,桃花眼斜飛,迷迷看著寧錦鉞:“果真男人都是這麼無情啊,不喜歡了,就趕人走。”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秋醒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無神看著天花板:“我能不能再住兩天,現在滿世界都是狗仔在找我。”
寧錦鉞就那麼盯著他。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秋醒敗下陣,煩躁說道:“一天。”
“好。你去換衣服,今晚我們出去吃飯。”
秋醒“嘖嘖”兩聲,心想,知道他準備走了,用得著這麼高興麼,還要出去吃飯慶祝。但他在房間換衣服時,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失落感。
32歲的年紀,秋醒還是個沒轉型成功的“老鮮肉”,沒演過兩部正經電影,還在偶像時裝劇裏摸爬滾打混人氣,這對於一個32歲還一部電影代表作沒有的演員來說,意味著事業快走到穀底了。
還被相戀十多年、做好跟他共度餘生的戀人拋棄,心理和感情受到的創傷隻是一方麵,更要緊的是,他的事業還會因此更快走到穀底。
他雖然不是因為寧錦銘的錢和身份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但事實上,這些年他因為寧錦銘,才會有一些有價值的戲接。也是因為大家私下都知道,他跟寧創集團老董事的大兒子關係不一般,多多少少都會給他點麵子。
經過上周那次大鬧,他跟寧錦銘鬧崩的消息想必已經無人不知了,接下來,他在事業上會麵臨什麼,他還真很難說。
其實剛剛他發現寧錦鉞原來一直喜歡他,雖然很震驚,但不得不說內心深處是有一絲竊喜的。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知道有人那麼深切地愛著著他,也許他是不愛對方,但心裏是有慰藉的,讓他覺得自己還沒那麼狼狽。但是一問出口,卻被對方淡然一口否定,然後就著急趕他走,秋醒挫敗感更加強烈了。
他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啊,別人是事業愛情雙豐收,他是事業和愛情都顆粒無收。他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這麼些年,在演戲和寧錦銘身上花費那麼多心思都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證明他秋醒一無是處嗎?
不過看在秋醒眼裏,寧錦鉞雖然表麵冷漠,實際還是比寧錦銘那個王八蛋善良,至少看在他傷心失意的樣子上,讓秋醒選吃飯的地方。秋醒當然也沒跟他客氣,選了一家高檔餐廳,還要了一瓶路易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