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無法平靜的夜晚。現在想想簡直又丟臉又痛快,那是我們大學中做的最聲勢浩大的事情了。
從此以後,我就正式過上了獨居的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熬夜趕作業。她還是會每天回來睡覺的,不過很晚就是了。那時聊天軟件剛興起,我給自己取的網民就是空巢老人。
所以她最後他們兩個分手的時候我的內心是煎熬的,我很難過她們終究不是彼此的幸福,又有點小開心她又是我一個人的了。
奇怪的是,她失戀了以後一點事情都沒有,除了給林平征做了個小人偶天天在宿舍紮他,其餘就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她這麼喜歡那個學長,可以拋棄女生的矜持去追他告白,難道不難過嗎?
我越發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林欣欣一般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是像酒一樣燒喉嗆人的女人。
我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我覺得她肯定是怕我傷心所以一個人憋著了,所很擔心的很痛心疾首地表示她可以放心地講她的痛苦,我絕對是最好的傾聽者和垃圾桶,要是真的是林平征對不起他,我絕對跑過去把他炸了。
結果她說:“就你個看起來有天不怕的豹子膽其實是小得像老鼠膽的紙老虎,還炸他,別自爆了,省省吧,我真的沒事。”
我被她的豹子膽、老鼠膽、紙老虎繞暈了,半天沒梳理過來她的話,我覺得她肯定是被刺激了,話都不會說了,又上前摸她的額頭,她一把拍掉,說出了令我如今仍記憶猶新的話。
“這段感情是我開始,仍由我結束,我在這中間愛的淋漓盡致很痛快,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問心無愧,至於他一定要吃著碗裏瞧著鍋裏,那我也不會勉強自己容忍一個人渣。不用擔心,我不傷心。”
她很瀟灑,愛時不遺餘力,抽身也不拖泥帶水,真是令人羨慕得緊。
那以後,我們又恢複了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光。
林欣欣就是一個灑脫又獨、立的女人,她的感情純粹幹淨而有力量,林平征真是不知道珍惜。
憶起往事便停不下來,我估計自己是真的有些逐漸變老的跡象了,又或許是因為莫澤輝的出現開啟了我的記憶匣子,讓我想起很多往事。
“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是彼此的精神力量。”我脫離回憶,跟莫澤輝說得很認真。
“真羨慕,我都不是你的精神力量,得虧她是個女人,不然我就得吃醋了。”他戲謔。
“是女人才危險吧,我們可能是百合哦。”我又恐嚇他。
“你們要是百合還輪得著曾明旭?”他一臉不相信。
“叮鈴鈴。”
電話聲打斷了我沒出口的話,接電話語氣有點衝:“喂,是誰啊?”
“婷婷……”
我一心裏真是想殺人,說曹操曹操到,一把握住話筒,我以口型示意莫澤輝:“是曾明旭。”他點點頭表示他懂了,然後屏住呼吸,開了免提。
“喂,婷婷你在聽嗎?”他聲音溫柔,卻聽得我一個寒顫,原本還因為剛出口的一句可能衝撞人的話而後悔,現在更後悔了,怎麼沒再凶一點嚇死他。
“做什麼?”我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仔細聽還能聽見磨牙聲。
“婷婷你睡了嗎?”他是不是蠢,我睡了跟他講話的人是鬼嗎?
“你覺得呢?”我開始不耐煩。
“應該還沒睡,這幾天你過的好嗎?有房子住嗎?”他是不是真的當我傻,沒房子他讓法院寄給我的傳票怎麼填的地址?
“你有什麼事情嗎?”我忍著不耐。
“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問候一下你。”居然還在裝蒜,問候什麼呀問候,我問候你全家哦,啊不行,現在我還是在他家的戶口本上,這等於罵了我自己,真是糊塗了,現在想想他們年輕人用來表白求婚的什麼“遲早讓你出現在我家的戶口本上”,在我和曾明旭之間怎麼顯得尤為惡心呢。
“我很好,不用你問候,你問候你自己八輩祖宗去,我沒閑工夫跟你扯,你到底有沒有事,沒事我掛了。”說著,我就要掛電話。
“誒誒誒,別。婷婷,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有這麼一個事情。”還跟我這兒磨磨嘰嘰,這人腦子是不是缺根筋?
“到底什麼事情!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對著電話吼。一個大老爺們拖泥帶水的走一步三回頭,一點都不幹淨,煩得很。
“你收到什麼東西了嗎?這幾天?”我頓時想到了什麼,他還在試探我,我樂了,想逗逗他。
“什麼東西?我最近不在家,有什麼東西寄過來了嗎?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嗎?”我裝作不知道地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