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民請命
民工們提出了三個條件，一是交出石傳力以亂棍打死；二是麻秋必須向民工們道歉；三是釋放麻姑和被抓民工，並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如果不答應，民工們將衝進郡府，軋開牢門救出麻姑。石傳力說：“將軍總不能真的將末將交出去，讓民工們亂打死吧？”
“怎麼不能？不僅能將你交出去，而且可以將我自己也交出去讓他們用亂棍打死。”麻秋毫不含糊地回答道。“這是為什麼呀？”“這是兩害權衡取其輕啊。”石傳力大惑不解地問：“讓民工們用亂棍將你我打死，還算是兩害權衡取其輕？”
梅繼文對大家說，就連父親偷羊做兒子的都可以為他隱瞞，做父親的有為難之處，做女兒的幫忙解釋幾句就更無可厚非了。沒想到，他那裏話音剛落，便有人反問道：“請問梅先生，你講了那麼多對麻姑表示理解的話，並認為麻姑與麻秋並非一丘之貉的依據何在？”
“我再給大家講個故事吧。”人稱“李博士”的木匠師傅當即出麵替梅繼文解圍道：“大家還記得我來工地的第一天，不少人準備睡地鋪的事麼？”
“記得，當時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一進門就勸民工不要睡地鋪。熊老三說‘沒關係，我們去年冬季也是在這個工棚裏連續睡了一個多月的地鋪也沒出任何問題’。” 熊麻衣接過李博士的話說：“為了說服以熊老三為代表的地鋪愛好者。麻姑還專門給大家講了一個《立春後為什麼不能睡地鋪》的故事對吧？”
“熊先生說得對。”李博士說：“我還記得當時麻姑說，她曾經做過一次試驗：立春之前將一根打通了所有竹節的竹筒插在地上，再在竹筒的上口放上一根雞毛，結果是立春之前，雞毛在竹筒上貼得緊緊的，立春的時刻一到，雞毛當即從竹筒上飛了起來。這足以說明，立春之前是陰氣和潮濕的氣體是往下走，立春之後，陰氣和地下的潮濕氣體都是往上走。”
由於梅繼文、熊麻衣和“李博士”在西陽縣的知名度都比較高，由他們你一段我一段地講述的故事，讓大部分民工都比較信服。當然其中仍然有似信非信者。不過，接下來麻姑學雞叫的事，便開始慢慢暴露了，與此同時，這件事也在民工中間慢慢流傳開來，先前對麻姑持懷疑態度的人也開始理解和相信麻姑了。
自從發生“飛沙迷眼，飛石打臉”的事情後，石傳力迅速將手下官兵分成若幹個小組在縣城內外多處布控，盡管麻姑非常機靈，一次也沒有被官兵們抓住，但一個大活人，想一點破綻都不露是不可能的。一方麵因露出了破綻而懷疑是麻姑所為，另一方麵又沒有抓住把柄而不敢對麻秋講，因此，關於麻姑學雞叫的消息便通過各種管道，在官兵與民工中間廣為流傳。
廣為流傳又引出了三種結果，一是官兵們下決心一定要抓住麻姑；二是對麻姑心存感激的民工和當地百姓千方百計地保護麻姑；三是麻秋暗暗叫苦，認為女兒不聽話、不孝順，甚至認為麻姑至少在客觀上是在幫別人來“陷害”自己的父親。而麻姑卻對自己的父親說：“教敬自己的父母親是小愛，如果將愛放大，便是愛天下為人之父母也！”
——因此，後來發生的關於“捉拿學雞叫的女子”的行動，實際上是上述三方力量的較量。
又是一天夜晚，麻姑學完雞叫剛離開，便發現一個官兵尾隨而來，麻姑見勢不妙轉身就朝一個墳地方向跑，麻姑跑起來的速度盡管很快，但今天遇到的卻是一位誌在必得的高手。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麻姑靈機一動，對著墳墓大聲說：“爹爹，我回來了快開門啊！”
即將追上的官兵愣了一下，隨即又鎮定下來，站在那裏靜觀事態發展。這時，忽然從墳墓中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閨女，你又忘了帶鑰匙啊？”官兵一聽這話，立即嚇得哇哇大叫地向相反的方向拚命地奔跑。
從第二天開始，官兵中悄悄地流傳著一個可怕的消息：“提前學雞叫的是個女鬼。有人親眼看到她與墳墓中的死人對話。”
同樣是從第二天開始，在民工中也悄悄地流傳著一個可喜的消息：“提前學雞叫的是位女神。有人親眼看到她與土地菩薩對話。”
從第三天開始，在官兵和民工中傳播著兩種傳說，略有區別的是，在官兵中，說她是“女神”的傳說後麵，僅僅加了這樣一段話：“鬼與神的區別全在心術，心術端正者，鬼也是神，人也是神；心術不正者人也是鬼，神也是鬼。”在民工中，這段話的後麵又加了一句：“學雞叫與半夜為民工洗腳的是同一位神仙。”
石傳力覺得關於“女神”的傳說比學雞叫本身更可怕，如果不能盡快查個水落石出，所謂按時完成築城計將會變成一句空話。於是，他決定加強布控兵力——每個小組少則三人，多則五人，並且在郡府衙門周圍也有人布控。
麻姑畢竟是人，因此，三天後麻姑什麼時候從家裏出門，什麼時候在哪裏喬妝改扮，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學雞叫，都被官兵們調查得一清二楚。僅僅是因為麻姑為人太機靈，幫助麻姑的人又太多，這才沒有直接被官兵們抓到。麻姑因為被逼得無處隱藏，不得不連夜逃進了深山密林。
盡管沒有抓到人，但麻姑學雞叫的事卻已經大白於天下了。因此，石傳力直接找到麻秋，一五一十地向稟報了事情的經過，並直截了當地對麻秋說：“如果郡守大人管不住令嬡的話，那麼末將這個差事便沒法再幹了……”
“什麼令嬡，分明是令‘礙’。一個既不能馳騁沙場，又不會養馬放牧的丫頭片子，幫不上忙，還盡給老子添亂。我沒有這種不忠不孝的女兒！”麻秋惱怒地大聲吼叫道：“搜山，石將軍，你將軍營內能抽得出來的所有的官兵全派出去，縱然挖地三尺也要把這丫頭片子找到。我要不剝了她的皮，要不就親手掐死她！”
“有將軍兼郡守大人的這句話就好辦了！”石傳力轉憂為喜地說：“末將這就去安排搜捕事宜。”
麻姑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在山上躲了三天三夜。
官兵們在石傳力的率領下也搜索了三天三夜。
躲藏的麻姑、搜山的官兵、當地百姓都吃盡了苦頭。
不過，當地百姓仍然毫不含糊地對麻姑說：“隻要你願意躲，我們保證你躲藏三年六個月他們也搜查不到你。如果，他們要挨家挨戶地搜，民工們知道了，說不還會集體停工，不幫他們築城了呢！”
麻姑一聽這話，立即似有所悟地說：“不能再躲了，我必須馬上回去！事情已經鬧大了，我若是再不主動下山去‘自投羅網’，無論與公與私都不利！”
為了不再擴大事態，為了不讓父母為難，第四天，麻姑真的主動下山，硬著頭皮回到了郡府衙門。由於在此之前，所有官兵都接到了“無論什麼人，見到麻姑都要立即將她抓起來，否則與麻姑同罪！”命令，因此，當麻姑突然出現在郡府衙門門外時，正在門前站崗的兩名官兵立即將他捆起來去見麻秋。
麻秋一見麵便衝自己的女兒喊道：“你這不忠不孝的賤人，你不是會躲會藏麼，怎麼還是被我們抓住了呢？”
“我不是被父親的手下抓住，而是自己主動下山來見郡守大人的！……”麻姑申辯道。
“你幹有好事？還不給我跪下！”麻秋氣急敗壞地打斷麻姑的話說：“來人呐，把這小賤我拖出去，先打五十皮鞭，然後關進大牢聽後發落！”
“遵命！”兩位衙役應聲而至。
麻姑說：“慢！女兒有話要講！”
麻秋說：“和你這個專門幫助他人，陷害自己父母的丫頭片子還有什麼好說的？給我拖下去！”
“女兒是在幫父親，也是在拯救由父母、哥弟和女兒一起組成的這個‘家’，更是在挽救‘後趙’這個國啊！”麻姑說：“女兒有一半是東晉所在地的漢人血統，有一半是‘後趙’所在地的‘胡人’血統，因此，女兒想講一個《楚國從興盛到滅亡》的故事給父親大人聽聽好嗎？”麻姑見父親對於自己的這番話全然聽不進去，便心平氣和地說：“如果父親大人認為有點借鑒作用，就算是女兒對父母盡了一份孝心，反之，就算女兒是胡說八道，哪怕父親大人一怒之下，將女兒碎屍萬斷，女兒也決無怨言。”
麻秋沒好氣地說：“你想怎麼講就怎麼講吧。為父一定認認真真地聽著——誰讓我生了個這麼‘能幹’，這麼‘孝順’的女兒呢？”
麻姑明知父親是飽含憤怒地譏諷自己，卻掖著明白裝糊塗地，隻顧講自己想講的話。她說：楚國，又稱荊楚，是春秋戰國時代的一個諸侯國。楚國祖先族姓羋，熊氏。最早興起於古荊州之地的楚部落。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曆史上分裂割據、戰亂頻繁時期。周王朝從衰微走向瓦解，諸侯各國通過兼並戰爭奪取政權。其中受益最大的，莫過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