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派出所的張慶，這幾天一直很困擾。
案子雖然不大，但是憑著職業敏感，他覺得這是自己經手的算是複雜的案子了。
明明非常簡單的一條線索，現在卻引申出了三條脈絡。
秋季的前男友山穀，山穀的大舅子慕銘，最後甚至將秋季自己也扯了進來。
想起慕銘，張慶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手中的筆點著檔案。這個慕銘，態度這麼橫，雖然情緒不好，但是從他激動的反應來看，又不像是作案的人。
但是按照秋季所說的那些關係，又不像是跟他毫無關聯。
大學偽造假學曆，有了未婚妻還欺騙女人。這兩點放在相貌堂堂的慕銘身上，怎麼看怎麼不搭邊。
“慕銘，你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張慶凝神想著，筆在空白的紙上重重劃了幾筆。
“張警，忙呢？”突然辦公室門被敲響了，張慶一抬頭，見走進來一個白白胖胖的矮個子中年男人。
“哎呦，趙局？”張慶見是局長，趕緊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胖局長笑眯眯地雙手往下一壓，走了過來，隨意地坐在木頭椅子上說，“我來這裏辦點事，順便看看你。再怎麼說當初也是我看中的你，看看你工作怎麼樣。”
“謝謝您惦記啦，趙局，我一直挺好。也沒時間去看您。”張慶說，站起來拿出一個玻璃杯，走到門口倒了一杯水，轉過身的時候，發現老局長正在盯著自己的辦公桌看。眼神微微驚訝而疑惑。
張慶正在好奇，趙局長抬起頭來，說：“小張，你紙上寫的這個慕銘，多大歲數？”
“二十四五吧，怎麼了？”
趙局沒吱聲，直接坐到張慶的電腦前，在鍵盤上敲打了半天，接著朝張慶招手說：“小張，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張慶微微一震，幾步走過去，把水遞給局長走過去，目光往電腦屏幕上一瞄，頓時驚呼了一聲。
“你最近的案子，又跟慕銘有關？”
張慶點點頭：“這次的案子，他是我們其中一條線索。趙局，您是怎麼知道他的？”
趙局長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水，歎口氣說：“說起來，我見到他是四五年前了。那時候我在北京豐台派出所，他當時是個小混混，總是因為砍砍殺殺被送到派出所來。”
“小混混？”張慶徹底驚訝了，腦中浮現出慕銘白淨線條分明的臉，和趙局長口中的“混混”完全對不上號。
“對，那時候我還是個二級警督，見過他好幾次，有一次他兩天沒吃飯，被送進來，晚上又發高燒，還是我帶他去的醫院。對於他，我實在是印象太深刻了。那次從醫院出來後，他專門找到我，說以後不再幹了，就再也沒見他人。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是在……”
“趙局，您誤會了，慕銘這個人，現在的確不是在混黑道了。他現在在一家大地產公司做主任。這次是因為他的一個朋友，所以才找他來的。不過經您這麼一說，感覺這件事跟慕銘的關係更大了。”
趙局又閑聊了幾句，起身走了。趙局前腳一走，慕銘後腳就馬上去了檔案室，讓手下的小警察調出了慕銘的檔案來，打印了一份。
回到辦公室，張慶看著手中的資料，臉上的陰雲越來越重。
他發現慕銘當年的那個黑道老大，去年才剛剛被抓獲。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黑幫老大，手下的人能有幾個是善類？”張慶自言自語，用紅筆在資料慕銘的照片上畫了一個粗重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