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輕輕放下粥,在杏身旁坐下。
“傻丫頭,一切都會好的!”昊不無哽咽地說。
許久,杏抬起頭,淚眼婆娑,她猛地撲進昊的懷裏,緊緊抱著他,嚎啕大哭。昊也落淚,他擁著杏,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別害怕,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門外,寧強忍著不哭出聲,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曾經,昊隻會親昵地叫她傻丫頭,曾經,昊隻會寵溺地安慰她,曾經,昊的懷抱隻屬於她一個人……如今,昊可以對杏如此溫柔,他再也不屬於她一個人。
靜替她擦去淚水,衝她笑了笑,道:“你這樣,我會難受的。”
寧抱著靜,淚如雨下,那眼淚,仿佛怎麼都止不住。
夜了,寧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城市的燈火幾乎都熄滅了,在這暗夜裏,看不見花,看不見樹,有的隻是一簇簇黑色的影子。可是,寧在黑暗中,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是綠蘿,哪些是玫瑰,哪些是滿天星,這些花,都是昊為了她而種下的,她觀察過每一簇花,跟每一朵花說過悄悄話,那是她和昊愛情的對話。
“以後,這些花不再屬於我了。”寧感傷地歎道。
“這些花,是為你種下的,它們永遠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昊從暗處走來,寧愣在當下,忙轉身收拾情緒,支吾道:“杏,她還好嗎?”
“她沒事,她答應我配合醫生的囑咐,好好看病。”
“太好了,謝謝你!”寧道。
昊拉起寧的手,寧想逃開,他卻加大了力度,握得更緊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真的這麼大方,要把我讓給杏,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難過呢?就算你能做到,我也做不到。我對杏,除了朋友之情,就是滿心的歉疚,所有的感覺,都跟愛情無關,你懂嗎?”
“我不懂。你並不排斥杏,不是嗎?你可以叫她傻丫頭,可以安慰她,可以讓她在你懷裏哭泣。而她,如此依賴你……”寧很認真地說,卻說出了點醋味。
“你這是在吃醋嗎?”昊開心地盯著寧看。寧別過臉,道:“我才不吃這幹醋呢。”
昊將寧擁入懷中,柔聲道:“答應我,暫時什麼都不要想,然後,我們一個一個地去解決問題。隻要我們在一起,有共同的力量,一切困難都可以打敗的,知道嗎?”
寧不再說什麼,心中卻是一片荒涼。她越來越無法抗拒昊的感情,昊也越加不願離開她。昊已知道她的病情,卻滿懷希望地相信奇跡會發生,她實在不忍讓他知曉殘酷的現實。
杏答應去心理治療室,但一定要昊陪著,在她眼裏,昊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治療室裏,心理醫生為了全麵了解杏的真實情況,對她提出了係列問題。杏如實回答,但全程拉著昊的手。寧在一旁聽著,隻覺自己是個陌生人。但聽到杏對某些問題的回答,她越加了解杏對昊的感情,也明白她的出現給杏造成很大的傷害。
診療結束後,昊哄著杏出去,屋裏隻剩下寧和靜。
“杏的情況怎麼樣,嚴重嗎?”寧焦急地問。
“其實她的情況不算複雜,初步判斷是由於內心一直執著於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由於她太渴望得到這份感情,所以潛意識裏想通過某些行為去得到某些東西,例如引起別人的注意。”醫生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杏潛意識裏希望自己不要痊愈,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靜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可以這麼理解。這種情況並不少見,隻要病人能夠順利解開心結,放寬心去看待問題,病情自然就好轉了。”醫生點了點頭。
“這麼說,杏的心理症結在於昊,她不想痊愈,因為這樣昊會陪在她身邊,甚至會為了補償她而選擇跟她在一起。”靜好似自言自語地分析著,猛然意識到寧就在身邊,忙道:“對不起,我隻是想得太入神了,你別太在意了。”
寧搖了搖頭,道:“你說得沒錯。剛才我聽到杏的一些回答,雖然答得很隱蔽,但我們既然知道她的心事,又怎麼會判斷不出來她對昊的感情呢。”寧吸了口氣,道:“杏一直暗暗喜歡著昊,她不敢說出來,是因為昊心裏有我,而我又是她的好朋友。出於道義,她也不願意奪人所愛。然而,三年來,我杳無音信,杏心裏開始計劃,如果我一直不會出現,那麼,昊終有一天會忘記我,轉而接受她。我的再次出現,讓她再一次看清在昊的心裏,依然有我的位置。所以,她要壓抑自己的感情,不但不能表露出任何痕跡,還要強迫自己放棄這段單戀。後來,我揭穿了她的心事,她一度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昊,所有對昊的友情偽裝全都破碎了,隻剩下赤裸裸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