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裏叨著一枝草根,兩眼無神地望著遠處的夕陽。“又要天黑了嗎?”,心裏是跟黑夜一樣的黯然。
“隻要她能活著,存在於這天地之間。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快樂了。少年,得到不一定是快樂的,失去,才是最痛苦的。”,陽少驚訝地扭頭,看著正在理衣離去的寒尊。
天哪!該不會是他出現幻聽了吧,這死人臉的寒真的說過前麵的話嗎?
象是要回答他的疑問,寒尊轉頭看著他,綻放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說:“絕對不是幻聽,少年~那些話的確是我說的,隻是你聽明白了嗎?”。
在陽少震驚到張著O形嘴的狀態下,寒尊極逍遙地踱步走向那花草中的安兒。不知道他在安兒耳邊說了什麼,那女子飛快地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是極放肆地大笑起來。
陽少腦門滴汗,不用猜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些不是什麼好話吧?針對自己的。
入夜,老李頭依舊沒有歸來,當然是守著那深處的紅焰。
但,幽葉卻極喜悅地,在那空地之間燃起篝火。而幾張桌子矮凳,所坐之人也不過是她,天,寒尊摟著安兒,還有那一臉不快的陽少。
看著不太快樂的陽少,幽葉故意逗他:“怎麼了,我們的陽少。回了一趟家就啞了麼,莫不是你家長輩沒有給你糖果吃?”。說罷,嗬嗬笑了起來,姿勢不甚雅,完全沒有一點作女人的自覺。
陽少有些怒了,才要衝幾句。不料,一道黑影飛來,才要劈手砍下時。卻聽幽葉說了句:“同奏一曲可好?”。於是掌不自覺得化成了抓,抓到手之後卻是一支竹蕭,心裏一樂。
眼神得意地瞄向一邊的天,卻是一怔,原來那人手下卻是琴聲陣陣。一陣手動,再回頭,衝他一笑。天的眼中帶著無限的溫柔,就連陽少也感覺有些自虧不如。
“好了,你倆齊奏,我來歌一曲罷了。”,幽葉全不在意,順手抓過一壺酒仰頭喝下,嘴角邊流出一些酒來,濕了豔色的衣裳,卻有另一種道不清之美。
一時間,就連寒尊的目光了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安兒忽然轉過神來,目光轉向他時,惱怒地一扯,兩人齊樂。
夜色如媚,風兒輕拂。琴聲連連,如水漫過。忽然低低的嗚咽聲起,含著如泣如訴的心聲,一聲聲,一句句緊跟著那琴的聲音,不肯有一點點放鬆。
琴聲再揚,卻是飛上雲霄一般,如同鳳凰在天,龍神在水一般,說不盡的逍遙自得,快意人生。那蕭聲漸低漸掩,一時間象是低落到無底之邊。
此時,卻是一聲誘人心肺的女人唱吟:紅塵故人去~
那聲音在一高一沉之間,顯得極突兀,卻是讓人心間一動。隨著她低低聲起,那蕭聲也緩緩漸響,卻沒有前麵的泣和訴,卻多一絲快活。
“悲離歌。”,女聲漸低,透出無數的傷心往事,和許多的無奈來。那蕭聲緊隨,象是安慰,又象是勸說。倒是那琴聲依舊,如山,如水,看往事,流光逝去,山依舊,水依舊,那雙眼睛裏透出的是堅定,透出的是依靠。
“清歌一曲空流轉~”,女聲忽然一轉,聲音清脆明亮。蕭聲仿佛也明白了前麵的無知,卻帶著一絲絲羞意,卻依舊不棄不離。
“如雨隔長安,道難見。”,琴與蕭齊鳴,伴著爽朗的歌聲,一起飛向極高的天空深處。
一曲唱罷,聽癡了所有的人,曲者也罷,歌者也罷,就連那兩個聽者,麵上也是一片的癡迷之色。
“漱泉春穀冷,不向紅塵覓解人。”,卻是那沉默已久的寒尊自言自語似的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