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真想一怒而起,甩手把媽媽放在這裏不管了!她心裏的怒氣實在是沒有辦法發泄,隻好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抬頭一看,小琴在那邊朝自己揮手了,文秋急忙推著媽媽進了放射室。很順利地拍好了片子,文秋又把媽媽推出來,坐在走廊等候片子出來。
漫長的等候。文秋實在耐不住寂寞,就拿出了隨身帶的一本書,讀了起來。忽然想起,媽媽的大小便問題怎麼解決啊?昨晚媽媽是在文秋的攙扶下,一條腿半蹲著在家裏的尿盆裏解了一次小手,可是現在如果她要去廁所,可怎麼辦呢?
關鍵的問題,從來沒有人為文秋為事態著想過,都是一味地發牢。文秋常常不得不應對複雜的困境。這難道都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應該承擔的嗎?
為了解決這個心病,文秋與身邊一個婦人攀談起來,請教如何護理媽媽。
“三十二號,三十二號取片子啦——”正聊著,那邊醫生喊叫開了。文秋一看自己手上拿的單據正是三十二號,急忙答應著,就往醫生那邊走去。
“一切正常,沒有骨折。”醫生簡單地叮囑了一句,就繼續忙工作。文秋拿著片子,心裏一陣高興,向醫生道過謝,又去骨科讓醫生仔細地看了一下片子。他對媽媽的腳腕揉捏了一陣,爽快地對文秋說:“好了,按時吃藥,少活動。她可以慢慢地走路了,注意不要用力。休息四五天就行了。”
看好病準備回家,媽媽又念叨開了:“我說讓你借一個手推車,你不借,非要讓別人用摩托車把我送來。這下可好了,回家怎麼辦?你如果打的,不是還得花錢嗎?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奢侈講排場,看你長大掙不下錢怎麼辦?”
文秋沒有吭氣。她已經沒有一點耐心和這個女人周旋下去了。不想花錢打車,那就老坐在這裏等唄,看誰能耗過誰!文秋又拿出了書,準備就這樣一直讀下去,一直等下去。
“文秋,拍好了沒有啊?”小琴又在那邊喊文秋了。文秋其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窘迫的樣子,無奈世事湊巧,今天一直是和小琴有緣分。
“好了,準備回家呢!”
“那你倆來坐我家的車子吧,正好是順路!”小琴熱情地邀請著。
“這——”,文秋看了看媽媽凶巴巴的臉,“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的!你太見外了!”小琴和幾個男子走過來,幫忙把媽媽往車上攙扶。
“文秋——”怎麼又有人再喊文秋了?哦,聽出來了,是爸爸!
“爸——”文秋答應了一聲,就給爸爸說明了看病的結果。
“那就讓你媽媽坐我的自行車回去,不用麻煩別人了!”爸爸一臉不高興,眼睛看都不看小琴一眼。
看著局麵有一點僵持,文秋急忙打圓場:“小琴姐,是這樣。我爸爸來了,他和媽媽到街上還有點事情,就不麻煩你送我們了!”
“哦,是這樣!那我就先走了啊!”小琴告辭了。
目送小琴走遠,文秋的臉色變成了鐵灰色。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父母總是在和自己作對?
文秋抑製住快要流出來的淚水,把手上的藥往爸爸的手上一塞,一句話沒有說就揚長而去了。她受夠了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文秋,文秋——”爸爸的叫聲似乎很急切,但這與自己能有什麼關係呢?一對從來不懂得如何去尊重子女的父母,受到這樣的冷落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