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暮揚便派了人來接雲煙,來人雖穿著軍裝,但倒是十分溫和有禮,隻道:“夏小姐,你好,我叫常遠,是三公子派我來接小姐的。”
她雖是下了決心,但真要到了那一步,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忐忑。她坐在汽車上,瞧著街邊極其明亮的煤氣路燈,以及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倒是不知不覺來到了郊外。汽車停在一幢小洋樓前,原來這便是李暮揚另置的別墅。樓前又大片的花圃,隻是此刻正值冬季,枝幹上覆滿了白雪,不過倒像極了盛開的梨花,很是好看。下人早已上前來替雲煙打開車門,又引著她進樓去,先是穿過大廳,從走廊過去,接著便來到了一處極大的花園,而後繞過花園,便是一處極雅致的小廳,陳設是西式的,房間鋪滿了地毯,踩上去綿軟舒適,沙發就在落地窗的左邊,右邊則是放滿了紅酒的紅木酒架。
她剛一坐下,就有下人前來奉茶,雲煙剛喝了口茶,便看見李暮揚從外間走進來。雖是在家中,但他今日穿的倒是軍裝,英氣盡顯,好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待李暮揚走近了,雲煙倒站了起來。他見她今日穿的是月牙白的旗袍,發髻高挽,身姿聘婷,襯著窗外紛飛的白雪,越發顯得她夢幻,他真怕這隻是一個夢,怕她會像過去十幾年中每一次出現時一樣,突然就消失了,任他怎麼也找不到。
不過他麵上倒沒有表現出什麼,隻是含笑說:“夏小姐昨夜那麼著急的讓人帶話過來,不知找在下何事?”
雲煙心思紊亂,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好坐下喝茶。
李暮揚見她躊躇不安,倒也不著急,隻慢悠悠的品著茶。這回他可是要好好收拾她一下才行。
雲煙以為李暮揚會急著想知道她來此的目的,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卻仍見他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裏品茶,並沒有半分催促她的意思。
瞧著雲煙坐立不安的樣子,到底李暮揚還是不忍心,歎了口氣,說:“你可是來答應我的求婚的?”
雲煙雖然大方,可是聽到李暮揚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況且又是她夏雲煙自己找上門去的,到底臉上掛不住,霎時就紅了臉,強裝從容道:“你怎麼知道?”
李暮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指了指雲煙戴的翡翠手鐲,“我送的鐲子都戴上了,我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是了,那隻翠玉鐲子便是他們被困雪山時李暮揚贈於她的,隻是一直被雲煙丟在一旁,如今方才拿出來戴上。
看來李暮揚從一開始便知道了,那麼之前的裝模作樣也是在整她了,想到這裏,雲煙頓時沒了先前的窘迫,隻氣鼓鼓的瞪著李暮揚,“你什麼意思?莫不是後悔了?”
李暮揚眼中目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我不是怕夏小姐像先前一樣食言麼,這才想著讓你自己想明白了再開口,難道說我還不夠為小姐著想嗎?”
說得雲煙啞口無言,隻悶悶不語。李暮揚往雲煙的茶杯裏倒了些水,“多久?”
雲煙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倒也不拐彎抹角:“越快越好。”
李暮揚抬起她的下巴,含笑道:“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嫁給我,可你既然答應了要嫁給我,那麼這輩子就隻能屬於我,如果我發現你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那麼,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的。後悔麼?”
小廳裏雖然暖和,但雲煙竟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她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就一定不後悔。她目光絕決,語氣堅定:“我絕不後悔。”要後悔的人也不是她夏雲煙,而是顧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