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更替,日月如梭,這一走就是十八載,風餐露宿,張青蓮早已沒了往日風采,變成了一個走路都要扶腰的中年婦女。
這些年經她手醫治的病人足有萬餘,上至垂死老人,下至新生嬰兒,就連路邊的野貓土狗也救了不在少數。
這日陰雲密布,山上草木颯颯作響,眼看是有暴雨將至,張青蓮尋了一顆大樹準備避雨,方將隨身物品放下,就聽不遠處似有動物哀叫聲,行走江湖多年,張青蓮判定是有動物落難受傷,卷起行囊,便向聲音來源走去。
行至數十步,見眼前有一仗長大坑,四周樹枝雜草鋪墊,坑頂已是坍塌,坑下嗚咽哀嚎陣陣傳出,聽聲音已是精疲,小心挪步向前,低頭向坑內看去。
隻見一黑毛大熊仰麵朝天的躺在坑底,腹部被一手臂粗細的木樁穿透,頂頭帶尖兒,削的鋒利,鮮血直流。
張青蓮看這是掉入了獵人布的陷阱,著眼估摸著,這坑深得有四五米,坑下全是削尖的木樁,自己若是下去,摸不準這大黑熊會不會暴躁,立身困難,空間狹小,準是不行。
可若是不下去,見死不救,又不是她的性格,單憑自己一身力氣,想要將這黑熊拉上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個好的辦法,張青蓮隻得坐在坑邊上,那出身上最後的半個幹糧扔給了坑下的黑熊,那黑熊撿起幹糧,一口就吞了下去,張青蓮心裏尋思著,幸是沒下去,不然定被這大畜生活吃了。
黑熊吃完幹糧,喉嚨裏嗚嗚的發著聲音,抬頭看著坑上的婦人,眼神裏似乎在求她一樣。
張青蓮歎了一口氣對著那黑熊說:“並非是我不想救你,隻是我無能為力。”
好像是聽懂了張青蓮說的話,那黑熊也不叫了,躺在坑底掙紮了幾番,反手向後背掏去,搗鼓幾下,竟是雙掌托起隻黑毛小狐狸,隨後伸著脖子衝坑上的張青蓮嗚嗚的叫著,似是要她將這狐狸救走。
張青蓮見狀,緊忙摘下身上的包裹,拆開來,尋了一夠長的樹枝遞了下去,那黑熊本就受傷,又身手笨重,幾次忙活都沒能成功。
轉眼天上就下起了大雨,稀裏嘩啦的,直澆的人睜不開眼睛,又試了幾次沒能成功,樹枝卻又斷在了坑裏,張青蓮想著等雨停了方便些再來施救,便起身要走,可大雨連綿,腳下泥土濕滑,竟是一個不慎,整個人都跌落坑去。
張青蓮心裏叫了一聲不好,卻也隻能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已經停了,張青蓮慢慢的恢複了意識,睜開眼看去,那小黑狐正在舔邸自己的臉,靠著坑壁起身,一陣劇痛險些沒讓自己再次昏厥過去,低頭看了一看,自己雙腿已是被那木樁刺穿,隻動彈半分便疼的要命,行醫經驗又告訴自己,此時若是撥出木樁,自己定會死於血流不止。
此刻她能做的,隻有等人來救,想罷,她又警惕的看向前邊的黑熊,那黑熊此時也正看著張青蓮。
“這下好了,咱們三個都困在這坑裏了。”
嗚嗚嗚,黑熊低嚎了幾聲,黑狐見狀,轉身跳到熊肚子上,尾巴一卷,窩在了它懷裏。
“到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你們是好朋友?”
黑熊看著張青蓮點了點頭。
這可是驚到了她,這畜生竟然聽得懂人語,一時好奇心上來,張青蓮繼續開口問道。
“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
嗷嗚一聲像是回答,那張青蓮還想繼續,隻見那黑熊頭一歪,竟是昏了過去。
受了這麼重的傷,又不知道這倆家夥掉進來有多久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挺不住了,想罷,張青蓮扯著嗓子喊了幾聲,隻聽見聲音回蕩林間,喊了半天也不見回應。
咽了口唾沫潤潤嗓子,張青蓮也靠著坑壁睡去了。
一連過了兩天都不見有人路過,坑內無水無糧,張青蓮腿上傷口已經化膿,虛弱疼痛反複刺激著她,前麵的黑熊看樣子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