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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尾聲

媽媽在我和王凱結婚後的第三天離開,她走時沒有給姥姥留下一句話,隻是對我說:璐璐無論你遇到什麼事都要堅強,再也不要哭,好嗎?我重重地點頭。她又說:璐璐原諒媽媽,好嗎?

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覺得她是如此陌生,我剛想點頭,可是那個魔幻般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把我的幸福還給我,還給我……

我的頭要炸開了,我拚命地搖著頭,雙手死死地堵住耳朵,“不,不,不要,不要!”

“璐璐。”媽媽拽了拽我,她用帶著顫抖的聲音說:“你就原諒媽媽吧。”

她那就樣直直地看著我,用乞求的眼神在等我說會原諒她。我的心哢哢地裂開,我深刻地感覺到它在我的身體裏已經變成了一堆瓦礫,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清空了所有的思緒,我點了點頭,我說:“我從來就沒有怪過您。”

“璐璐,你真是媽媽的好女兒。”

媽媽拉著我的手幸福而滿足地說,話音落下,她的手就在那一刻垂了下去,她的眼睛就在那一刻定格了整個世界……

我沒有哭,我答應過媽媽再也不哭,我隻是後悔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都沒有看她最後一眼,我被那個可怕的心魔封鎖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無法脫身,我最終還是不能衝破它,最終讓自己成為了一個弱者。我在媽媽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我說:“媽媽,您放心地走吧,女兒會堅強地活下去,無論遇到什麼事,女兒都不會再哭,您在天上為我祝福吧,祝福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女兒!”

死亡是什麼?就是再也無法感知周圍的一切,就是曾有過的一切都隨著生命的終結煙消雲散。

我討厭聽到死亡,我把家裏的書統統都翻出來,隻要看到死字我就把它瘋狂地撕掉。那一刻我無比想念離開的媽媽,我在房間裏大聲地叫媽媽,大聲地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再也聽不見了。

媽媽的火化是在她離開的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了,在王凱的陪同下去了靈堂,王凱說:“璐璐來,咱們給媽磕頭。”

我不說話,隻是點頭,然後撲倒在媽媽的遺像前,對著地麵使勁地磕起來,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十個……

“璐璐!”王凱用力地拉起我,他紅著眼眶說:“你不要這樣好嗎?你的頭都磕出血了!不要再磕了,跟著我走,去殯儀館。”

在殯儀館裏,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直背對著我們,當媽媽的屍體被推進去火化的時候,他轉過臉。是王羅義,我驚奇地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王羅義,他的眼睛很明亮,好像被什麼東西滿滿地充盈,當他用手去擦眼睛的時候,我才清晰地看到,原來他是在——哭。

他看到了我,他終於看到了我,他的嘴動了幾下,他好像在說著什麼,好像在說原來你是姚曉蘭的女兒。

是啊,我就是姚曉蘭的女兒,是那個恩將仇報的壞女人。我把目光對準他,我想用我的目光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發生過的一切。可是他卻轉身離開了,在我剛把目光對準他的時候。

我追了出去,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我看到王羅義還沒有走遠,我跑過去叫住他,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我。

我說:“對不起。”

他搖搖頭說:“我們認識嗎?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說:“我們當然認識,你是王羅義,我是姚璐,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他依然搖頭,用淡淡的語氣說:“你說的是上輩子的事,你認識的那個王羅義早就死了,而你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姚璐,那個姚璐也早就死了,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們現在都是另外一個人。”

說完,他走了,隻留我看著他的背影,把洶湧的內疚咽下。

超人說:“那個人是王羅義,我看到他了。”

我說:“不,我沒有看到他,因為他早就死了。”

超人說:“也許吧。”

王凱和新月他們也跟了過來,王凱問:“王羅義是什麼人?”

我淡淡地說:“一個死了很久的人。”

王凱疑惑,他又說:“不對吧,我剛才聽超人說看到他了。”

超人說:“他的確是死了,死了很久了。”

王凱半信半疑地看看我,又看看超人。

此時,我和超人正一起看著遠方。

前方是透著清淺綠色的樹木,它在這個憂鬱的上午而姍姍來遲的陽光下綻放出生命的顏色,風吹過,樹與樹的葉子和枝條緊密地交疊在一起,但隻是一瞬間,它們又恢複了獨立。

很多時候,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麵對很多事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我們總是不斷地累積著悲傷,不斷地站在浩瀚的天空下仰望星空,不斷地向往唯美和童話的世界,不斷地在追求那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色彩斑斕的夢。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覺得現實是那麼殘酷,於是我們悲傷,悲傷讓我們掉下眼淚,而眼淚又讓我們幹涸;於是我們痛苦,痛苦讓我們變得邪惡,而邪惡又讓本來已經沉澱的片段變得清晰;於是我們絕望,絕望讓我們逃離,甚至讓我們走進可怕的深淵,溺死在深淵黑色的長河裏。

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盞明燈,那盞明燈就像前方清淺綠色的樹木,隻要我們去發現,就會看到它濃厚的生命力,即便獨立但並不孤獨,還有風,還有陽光,還有雨露……

我和超人同時收回目光看著彼此,或許這樣的情景全世界隻有我和他才能明白……

番外篇——楊新哲:不要恨我,我隻是個孩子

我是在一個全方麵都優秀的環境下長大的,我的家無論從哪個層麵來看彰顯出來的都是富足和幸福,爸爸媽媽很寵我,在家裏我向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要我開口,就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我的身邊總是包圍著一堆一堆的稱讚和誇獎,總是追隨著那麼多那麼多別人羨慕的目光,我可以說是一個幾近完美的小夥子,帥氣的臉,高大的身姿,優異的成績外加天生的寫作才華。有這麼多的優良條件,即便沒有人誇我,我也會為情不自禁地敗倒在自己腳下。

優越家庭給我穿上的這件華麗的外衣,其實並沒有給我的成長帶來多大益處,它反而使我自私,占有欲極強,我的眼裏容不得半粒砂子,甚至容不得一點點與完美無關的東西,我的就是我的,如果別人向我的東西伸手,那麼我是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其實就男人來說,男人都是這樣的,男人骨子裏的自私和占有欲,如果把它掏出來放到稱上去稱它的份量,那麼我想它的重量數目足矣能嚇倒這個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女人。這是上帝造人的悲哀,男人的悲哀,也是我的悲哀。

我唯一的缺憾就是沒能考上重點高中,俗話說驕兵必敗,而我正是拜它所賜,不幸成為這句話的代言。

我曾經絕望過,但隻是一瞬間,因為隻要一想到我身邊包圍的優良條件,而這些條件又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的自信心就又得到了升華。

在那所普通高中裏我努力學習,我努力讓自己成為那所學校裏最棒的學生,“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我覺得我就是那塊幸運的金子。

學校的學生天地裏貼著我寫的文章,大課間的廣播裏播放著我寫的詩歌,校方領導和老師們的刮目相看,同學們羨慕不已的目光,尤其是女生對我的追隨,更是讓我欣喜若狂。

我認識了姚璐,在我把她和別的女孩相比之後,我發現在她身上竟有很多閃亮的東西,她熱情而冷酷、溫柔而略帶暴力、任性而富有個性,所以我讓自己愛上她。

我告訴她我是個很幸福的孩子,富足的生活外加三口之家的和睦。她聽了卻說:我和你恰恰相反。起初我還以為她是因此家裏貧窮的經濟而難過,可是她卻說她的不幸福是因為她沒有爸爸,她說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個人,她姓姚也是隨了她媽媽的姓,她甚至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是什麼樣子、還有沒有活著。對於她所謂的爸爸,她所知道的就是他一定是個男人,僅此而已。

她的話刺痛了我的心,就是到了現在,我依然會時常想起她在說那些話時,眼神裏飄出來的弱弱的雨意。所以從那一刻我就發誓,我要讓這個不幸的女孩,從此過上幸福的日子,我要帶著她把失去的快樂都找回來。

從長相上論,姚璐長的應該屬於是漂亮類型中的一種,她的皮膚沒有芭芘娃娃的白皙和粉嫩,但看上去卻依然精致,她的眼睛不算大卻很明亮,總是能讓我把它和繁星聯係在一起,她看我時喜歡仰著頭,她的眼神就在這時變得溫柔無比。

我喜歡給她買衣服和配飾,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總是能把我買給她的衣服表現的淋漓盡致,她總是問我:好看嗎?然後我看到她眼睛裏的光芒比月亮的光芒還有皎潔。我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那是一個男人潛意識裏最想要擁有的感覺。

我買了一枚鑽戒送給她,給她帶上戒指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和她的這輩子就這樣緊密地連在一起了。

可是……

我們總是把年少的愛情想的過於完美,我看過這樣一句話:相愛太早,注定要分開。我和姚璐或許就是這句話的寫照,就像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姚璐身上竟然發生了那樣一件惡劣到不可理喻的事。

坦白地說,姚璐和那個男人的老婆在學校裏上演的那一幕,就是到了現在當我想起來的時候,我依然會感到渾身發冷,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麼可愛的姚璐,在爆發出來的時候竟是那樣麵目猙獰。她的嘴裏全是汙言穢語,她就像一頭凶猛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在示威,即便我知道她的殘暴行為,是在報複一個拋妻棄子的無恥之徒,即便我了解她內心的傷口依然還流著疼痛的血,可是,我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去接受,因為就在那一刻,她把她在我心裏的完美形象全部摧毀了,是她嚇到我了,我再也沒有膽量和勇氣跟她繼續相親相愛。還有就是我們兩家之間的非正常關聯,這個事實也是我根本無法接受的。

我說了分手,我還記得她問我這一次是不是真的,我說是真的,絕對是真的,然後就聽到她說:好,分就分吧。

其實那天在掛斷姚璐的電話之後,我就已經後悔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把它收回。

我以為我可以忘了姚璐,可是時間麵前,我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我總是會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那些混合著勿忘我的淡藍色的憂傷回憶,總是會在每一個夜晚糾纏著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有了曉菲。

曉菲總是會在每個清晨到來的時候發一條信息給我,她管我叫懶蟲,她在信息裏說:懶蟲起床了,太陽公公曬屁股了。我起床然後去上學,就在我家樓下看到曉菲拎著豆漿在那兒等我。她說豆漿是她用家裏的豆漿機親自為我磨的,豆漿對身體有利,所以她每天都會早起半個小時來磨豆漿。聽了她的話,我的心再一次被感情包圍,她就這樣成功地勾引了我。

但我知道那不是愛情,至少我不愛她,當她主動親我、主動約我去開房時,麵對她的灼熱和身體,我卻體會不到情侶之間的那種親密無間,我在她身上得到的無非就是激情,而激情過後我依然陷在自己的回憶裏,不能自撥。

好在老天的眷顧,讓我和姚璐又走到一起,我答應她,要和她一起離開這個滿是傷心的城市。我跟曉菲說了分手,可是正當我和姚璐陶醉在幸福的昏眩中,曉菲卻打碎了我剛剛編織好的未來。

當姚璐看著我流下絕望的眼淚時,我終於明白了,失而複得的一切就這樣又演變成了,無可挽回。

其實那天我本來想要跟姚璐友好的分手,可是隻要一想到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屬於我,我的自私和占有欲就在那一刻把我變成暴戾的惡魔,我想要這種恐怖的方式把她留住,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樣一來卻把她推的更遠。

她說:楊新哲,我們都給彼此一條生路吧,我們隻是分手了,分手在情侶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請你看上我們過去的情份上,我們都不要把對方逼上絕路吧。

她說的對,我們隻是分手了,愛情有時會是一輩子的事,也有時是一個季節的美麗,但無論是長還是短,隻要發現它早已物事人非了,那麼就讓我們一起輕輕放下吧。

我依然愛著姚璐,我不知道這種無望的愛情在我心裏能存活多久,或許是幾年,再或許是一輩子,我知道我無法忘記,就算有一天我結婚生子,我也會在心裏留一塊空地給她,那是屬於我和她的記憶,我會永遠記得它曾經有過的美麗……

番外篇——超人:我想變成真正的超人

我的真名叫王超,可是大家卻都喜歡叫我超人,他們說我跟超人像極了,都擁有超越常人的本領,揚善除惡,無所不能,而且還有一張帥氣的臉,他們說我的臉讓女孩子見了就會終身難忘,他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超人轉世。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真的超人轉世,如果我真的擁有和他一樣的本領,那麼我就可以真正做到無所不能,那麼我就可以操作一切,卑鄙地說我還可以讓新月愛上我。

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優越的家庭裏,我媽有固定工作,我爸自己經商,他們收入都不錯,而且他們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我也很爭氣,從上小學一直到現在,年年都是班裏的第一名,所以我們這個三口之家就經常可以感受到別人羨慕的目光。

我總是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的不幸福就是我沒有得到新月的愛。

忘了自己是怎麼愛上新月的,而且是很瘋狂地愛上,我隻知道當我第一眼看到她時,她留在我瞳孔裏的樣子,就再也沒有消失過。她有那樣一張讓男人看了就會著魔的臉,雪白的皮膚,黑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撅起的小嘴。那時我的夢想就是希望學校不要放假,那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她。

我從來沒有把我的愛告訴過新月,直到她和於莫凡分手後,有一天我打車送她回家,那天我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勇氣,下車後就拉住了她的手。我告訴她,我喜歡她,可是卻聽到她說:對不起,超人,你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人品好,長得又帥,可是我不會再戀愛了。

那一刻我流下了眼淚,當時我多想問她如果沒有於莫凡,她會不會接受我的愛,但我還是忍住了。

看著她的背影在我的視線裏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心痛、什麼叫失落。

我接受了吳瑩瑩的愛,經曆失敗的愛情,最好的療傷方式就是找一個人用她的愛來忘記絕望。我以為她是可以取代新月的,她的愛那麼強烈,時常讓我感到震撼,我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了新月帶給我的黑暗。

知道新月和江海的愛情,我還是無法自控地流下眼淚,我多羨慕江海,他可以得到新月的愛,即便他有家,還比新月大那麼多,可是他卻能讓新月死心塌地去愛他。

那一刻我完全明白了,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新月,其實我還一直愛著她。

如果我不愛她,就不會有那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我不愛她,就不會在聽到她的戀情時難過的流下眼淚,如果我不愛她,我也不會羨慕江海……

我曾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結局在一起,過程讓我怎麼痛都行。

可是,我卻沒有機會去實現那句話。

我每天過的渾渾噩噩,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無比快樂的樣子,我知道我人生的黑洞是自己親手挖出來的,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看到新月的那一刻,沒有及時把她從心裏抹去,春去秋來,越陷越深,不能幸免的就隻剩下無法自撥。

我常常跟姚璐說,我說我走過的路,留下的都是沉寂,姚璐聽了就心疼地看著我,我還記得那些日子裏的傷心無助,我還記得那個雨天姚璐陪著我一起流眼淚,她拍著我的肩膀說:不管沉寂有多麼可怕,我們也要抬起頭把路走完。

天知道我是多麼看重我和姚璐的友誼,我把這份友誼看做是我今生最大的財富,如果讓我在生命和友誼之間做個選擇,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友誼。

可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傷我傷的最深的人居然就是姚璐。

或許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始料未及的,有些事隆重的開幕,結尾時卻變成鬧劇,有些事開始是喜劇,結果卻變成悲劇。

那天我還沒走進教室就聽見裏麵傳出來的吵鬧聲,我還以為是兩個女生為了爭帥哥而發生了爭吵,可是當我走進去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那一刻我真的希望眼前的一切隻是個惡夢,夢醒了一切都會過去,可是現實卻告訴我那不是惡夢,我要接受的終歸是那個殘酷的事實。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打作一團的我媽和姚璐拽開,我要帶我媽走,卻聽見姚璐大喊:不許走,誰要是走了誰他媽就是狗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