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李妮。李妮發慌,“我隻是說個別人呀,又不說你,你瞪著我幹嘛?”八字腳見她愈發慌,愈要欺負,惱得一群女生群起而攻之,“馬向原,你不要臉,就會欺負我們女生。李妮,不用怕他,有我們在呢。”八字腳看到女生們一齊擺出上陣的架勢,就跟“文化大革命”時代雄赳赳氣昂昂上街遊行示威鬧革命的女紅衛兵一樣嚇人,鬥爭的勇氣頓時泄了一大半,勉強進行抗爭,“既然是個別人,就不能說我們男生可惡呀。”“誰說你們男生可惡啦?”小辣椒不承認她們說男生可惡,可又說道,“不過嘛,有一兩個人也真的可惡。”她這是化解矛盾,把矛頭對準具體的目標,兵法上叫做“分而擊之”,沒有人比她伶俐聰明。“誰?”有男生馬上問,但願不是自己。被女生套上“可惡”的帽子可不行,說明被惱恨了。誰都想博得女生的喜歡,就是不想得到女生的痛恨。“誰?你們自己猜猜去吧,你們男生這麼聰明,還用我告訴嗎?”小辣椒說的是反話,其實是說他們傻,膚淺而幼稚的男生自然會上當。“誰呢?”男生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看究竟是誰的臉上刻有“可惡”兩字。“你們都別猜了,我知道六妹說的是誰。”胖子打破沉默。“誰?”大家急迫地問。“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李穀子。我們兩個是兩泡狗屎一樣的味道。”胖子不打自招,自我供認了。女生們說他和李穀子可惡,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如此的坦白,倒讓想恨他倆的女生們恨不起來。此時甘晨露正啃著瓜子,她仔細地剝開瓜子殼,然後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夾著瓜子仁送進嘴裏去,跟著輕輕地嚼,慢慢地咽,不讓發出聲音,顯示出女孩子固有的斯文高雅。胖子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見,可又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她故意不聽胖子說些什麼,也不看他,極力不讓他進入她的視線裏。雖然她與他的事已經過去了好久,不過心裏畢竟還存有介蒂。她想這個胖子,自從被她拒絕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到她們宿舍來,她以為他是再也不會來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方池莉的生日會上冒出,而且還有說有笑,分明是故作瀟灑,裝酷!很明顯,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有意做給她看的,是要讓她明白,“你拒絕了我,那又怎樣?沒有你,我照樣是快樂的。”有男生見胖子大說特說,而甘晨露卻出奇地沉默,便有意捅破這層紙,“嘿!晨露,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就一個勁地啃瓜子,是不是聽到大放說了你就不想說啦?”甘晨露早就做好了應付各種突發事件的準備,隻見她朱唇輕啟,“你說呀,我不是也聽嗎?”“你聽我的,我看不一樣吧?”這同學故作姿態說道。甘晨露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要把話題引到她和胖子的身上,以達到戲弄取樂的目的,馬上正色道:“你搞錯沒有?今天是池莉的生日,無關生日的話不要說。”她臉上露出慍色,意思很清楚,就是警告該男生適可而止,不要把舌頭伸得太長。該男生見她杏眉倒豎,尷尬地笑了笑,知趣地閉上了嘴巴,不敢再捅馬蜂窩。大家又看著壽星方池莉,方池莉表麵上很愉快,不過當別人不再注意她時,她臉上的笑容便被憂傷所代替。她很靈巧聰敏地扮演自己,時刻不讓別人發覺她的心緒。她真苦惱,兩個男生的影子在她心裏交疊著,一個是她敢去愛的,另一個是她敢去恨的。可她愛的那個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日會上,而她恨的那個卻給她送來了一束鮮紅的玫瑰。“別折磨我吧,你們倆。”她內心憂傷不已。生日會結束後,她借口出去一趟,其實是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行走,隻有她知道心裏的苦惱。春天來臨了,被折磨了一個寒冬的白樺樹已冒出嫩芽,此時她看不到,但她心裏能感覺到,她能感覺到每粒嫩芽都在快樂地低語,不似她內心那樣孤單淒苦。當她回到宿舍,小辣椒她們都睡了。春日的夜晚,透著淡淡的微寒,有人喜,有人惱。別說了,也別想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也都不要說。春夜好,難銷愁,睡吧,被窩裏好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