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禦弟哥哥,今天丞相又讓我學什麼琴棋書畫了……真討厭!”我小孩子脾氣的向地上跺跺腳,極其鬱悶。“讓我舞刀弄槍還行,讓我去拉那幾根棉線……這不存心難為我嘛!”
唐僧沒理我,繼續在擺弄他的花花草草。此刻正巧發現一朵花被不小心壓彎了枝椏,他蹲下身來想要幫助它重新站起。
由於他蹲了下去,所以我也緊跟著蹲了下去。我托著腮,看著他的側麵,無限憧憬的模樣,“禦弟哥哥,你說,如果我們以後有了孩子,是不是就能文武雙全了啊?你看!”我“唰”的一下站起來,一步步走開遠離唐僧。“我教他習武,你教他做人……哦對了!”我倏地想起什麼似的猛一轉頭,趕緊又一步步的向他靠近。“一定不能讓丞相那個老狐狸教他,會被教壞的!”
唐僧毫無反應,我仍舊不氣餒,每天都找他說話。“禦弟哥哥!……”“禦弟哥哥!”
旁白:國王每日都去找唐僧,想盡辦法討他歡心,可是唐僧總是不為所動,而國王,也一次比一次沮喪。
“禦弟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了呢?是不是……覺得我討厭了?”
我不敢聽他的回答,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一步步的小步子向外側踱去。有些氣惱和自嘲的蹂躪著衣角,“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隻是想多留你幾天,哪怕一會兒也可以……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你不願意,還這樣耍計謀讓你留下來……”
一直沉默的唐僧頓了半晌,就在國王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不會說話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陛下……”
他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然而此刻聽到“陛下”兩個字的國王卻沒有那種想要繼續聽他說話的心思,她因為唐僧說出口的這兩個字而覺得傷心難過。我倏地一下轉過頭來麵向他,神情悲切失望。“在你眼裏,我隻是一個國王,是嗎?”我又向他緊逼一步:“你從來都隻是叫我陛下,跟所有人一樣……”
可是等了半晌,不見唐僧有要說話的舉動,而他也真真耐得住,始終不曾將目光轉向我,隻是垂著眸,視線一直瞟向地上。我無奈,也再無法自,不想再看見他這副不聲不響的樣子來傷害我的心,於是我又再度轉過去背對著他。
“禦弟哥哥,你走吧,明天,我便讓人把通關文牒送來……”可是因為國王背對著唐僧,所以她不會知道,在她說出“你走吧”三個字的時候,唐僧那猛的一抬頭之下的難以置信和震驚之色。而那個時候,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場,除了那些無辜的不會說話的花花草草外,再無其他人,因為我已下令,叫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都絕對不允許來打擾我們。所以,唐僧曾經那樣不舍和猶疑的神色,我無從得知,並且,再也不會知曉。那隻會是注定被埋藏於時光洪荒之中的,僅他一人知曉的秘密和心緒。
而此刻傷碎了心的國王,緩緩的對唐僧,也對自己說:“……從此以後,你還是聖僧,我還是女兒國國王,僅此而已……”
唐僧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在聽完這句話後,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國王的背影方向踏出了一步,嘴上喚了一聲“陛下”,然而正傷心的國王是永遠也看不到這一幕的,並且“陛下”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對國王隻能是傷害。
唐僧見國王沒有轉過身來的打算,而自己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於是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讓它重新歸於平靜。唐僧俯身,對著國王的背影深深鞠了個躬行禮,表示深切的感謝,同時也表達了他對她的,深切的歉疚和不得不舍得。
“多謝陛下……”唐僧在說完這句話後,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國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見身後他離開的腳步聲,我還是沒能控製得住,忍不住回過了頭去。有那麼一刻,我是有多希望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能夠回過身來,再看我一眼。哪怕他隻是再稍稍的停緩一下腳步。隻要他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猶豫,我都會不顧一切的,想盡辦法哪怕用盡各種手段,也要留他下來。我是多麼的期待。
可是他沒有,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如昔,腳下的步子雖然緩慢確實一步步堅定有力的。他,從來未曾想過要回頭,絕沒有。
可是隻看到了唐僧背影的國王並不知道,此刻唐僧的神情。如果她能夠隱身,能夠瞬間移動到唐僧的麵前,那麼她就會很輕易的看見,唐僧眼中似乎有未成形的淚珠,隱隱藏匿於他濃密的睫毛中,顫顫巍巍的濕潤。他麵上的難忍的悲傷,卻不得不讓自己的步子看起來那麼堅定的苦苦支撐。
可是,他不能回頭,而國王也沒有隱身術。所以,他們之間,注定要錯過。
旁白:師徒四人一路西行,途中遇一河流奔騰不息。八戒搶先趴在水麵上大引一通,卻不料腹痛難忍。師徒四人無法,隻得又折身返回女兒國。然而還未見到國王,就先被請進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