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哦,看你斯斯文文的樣子,是不是當老師的啊?”
“醫生,你怎麼知道的?”
“嗬嗬嗬,你們當老師的人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氣質,我們在醫院裏接觸的人很多,時間久了,自然就能分辨出來了。”
“難怪呢!”
“哪個學校的啊?”
曉丹猶豫了一下,胡亂說了個學校,未婚先孕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至少在中國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楊醫生繼續跟她閑聊著:
“放鬆,放鬆點,哎,對了,這樣會少一點痛苦。你是第幾次懷孕了啊?為什麼不要呢?是不是已經有孩子了?”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懷孕。”
“哦,那挺可惜的,幹嘛不要啊?我看你病曆上寫的是二十九歲,這個年齡也該要個孩子了。”
“嗯,我們暫時不打算要孩子,以後再說吧。”
楊醫生不再說話,心裏在想: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若嵐的丈夫?我不會看錯人吧?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楊醫生在手術結束後故意說:
“你看起來臉色蒼白,很虛弱。我叫你愛人進來扶你出去吧。你愛人姓什麼?”
曉丹沒有懷疑什麼,此刻,小腹的疼痛確實讓她很不舒服,她想都沒想就脫口道:
“他姓晏。”
楊醫生知道若嵐女兒名叫晏子葳,這一下證實自己沒有認錯人。她暗暗為若嵐難過。
幾天後,楊醫生去接孩子時碰到若嵐,她沒敢把這個消息告訴若嵐。晚上,夫妻倆邊吃飯邊聊這件事,楊醫生的丈夫警告她:
“這種事你別去摻和!就當不知道,明白吧?一家有一家的事,別弄到最後,你搞得裏外不是人。”
夫妻倆無心的閑談沒想到被上六年級的女兒聽到了,小姑娘聽到牽扯到自己的老師了,於是躡手躡腳地溜到門口想知道得詳細些,不過,她隻聽到了片言隻語。她搞不清什麼叫“外遇”,第二天問同學,同學也不知道。一個女孩看見若嵐走過來,就順口問:
“老師,什麼叫‘外遇’啊?”
若嵐一愣,問:
“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問題的呢?”
“不是我問,是馮甜甜問我們的,我們都不懂。”
若嵐沉吟了一下,道:
“你叫馮甜甜到我這裏來一下。”
孩子畢竟是孩子,若嵐隻用幾句話就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她打發走了馮甜甜,叮囑她不要再提起這個話題,然後關起門來發愣,她想起晏明的種種反常表現,心想:小姑娘的話是從她父母閑聊時聽到的,她的父母都不是八卦的人,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可是,晏明真的做了那種事嗎?她想找晏明談談,可如果晏明承認了,提出離婚怎麼辦?自己倒是不要緊,子葳怎麼辦?若嵐是個孤兒,對於家庭的渴望是她心底的痛,她不希望子葳失去完整的家。如果是這樣,那就隻能委屈自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晚上,晏明沒有回家。若嵐撥通他的手機,晏明告訴她,自己在外地出差。若嵐有些惱怒,問:
“你出差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晏明不以為然地說:“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再說,我出差又不是什麼大事,一個月有半個月在外,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請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你不打聲招呼就消失不見,我會怎麼想?這不是習慣不習慣的事情,而是是否懂得尊重別人!”
若嵐控製不住自己的火氣,在電話裏就發起火來。晏明也沒好氣地喊道:
“你怎麼跟個潑婦似的?我不是正準備打電話嗎?”
“夠了!你這樣做不是一次兩次了吧?請你以後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想問題!”
若嵐掛了電話,氣鼓鼓地躺在床上。子葳聽到她的聲音,悄悄地走過來,靠在她的肩頭安慰她:
“媽,別生氣了。爸爸工作忙,在外麵辛苦奔波也不容易,你就讓著他一點吧。”
女兒的懂事讓若嵐感到更難過了。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麼,這段婚姻也就失去存在的意義了。可是如果離婚,子葳就失去了一個完整的家,那會給孩子的心靈蒙上揮之不去的陰影。究竟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