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個別吧。”沈薑這樣想著,跟諸葛憐說了聲出去逛逛,便駕著紅鸞往蠶扶山飛去。
不知為何,目送沈薑遠去的背影,諸葛憐竟有種仙子歸天的錯覺,仿若沈薑真的要離他而去,一時間,一股強烈的心悸感感猛的升起。
“小佐,以墨,墨墨,你什麼時候跟我走啊!”
沈薑開著天隱尋到顏灼時,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魔教總壇議事大殿最上首的狼牙寶座上,手裏抓著一串葡萄吃得吧唧吧唧的。
“這教主的位置都被我磨平了,也沒見有什麼好啊,你喜歡這椅子,我給你扛回去成不成?”得空的間隙他就蚊子一樣嗡嗡的吵吵個不停,語氣是慵懶異常的百無聊賴。
佐門正站在殿內同長老議事,他身旁的護法被顏灼逗笑,不過嘴角剛扯開,就接受到了佐門刀鋒般鋒利的眼神,嚇得他心裏一寒,趕忙低頭不敢有任何動作。
佐門抬手示意長老稍等,轉身坐到顏灼旁邊,隨手又拈起一顆果子塞進了他嘴裏,語氣頗為無奈的笑道:“這椅子可是萬年寒鐵鑄造,你扛得動麼,怎麼吃東西也堵不住你嘴?”
“傻子!”沈薑忍不住翻著白眼輕哼一聲。
“誰!誰在罵我!”佐門沒聽到動靜,顏灼卻異常敏感的聽到了,他一把掀開佐門就站了起來,四下張望。
“阿顏?”佐門沒聽到動靜,但他相信顏灼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也跟著警惕的四下回顧。
“咳,傻子,讓你來救人,你就是這樣救的?自己躺這兒好吃好喝,舒服不?”
在眾人皆神經緊張的時候,一道宛若鶯穀清泉的聲音響起,接著幾人便一臉不可思議的見到一傾城女子身著綠衫裙,緩步從虛空走來。
就在眾人心中震動時,顏灼卻一臉開心的跑了過去。
“小薑!你怎麼也來了,來來來,快坐,這萬年寒鐵打的椅子,我可是剛給你暖熱乎了!”
顏灼拽著沈薑手腕,異常熱情的把她拉到了教主寶座上坐著,還分外狗腿的遞過去手上那串所剩不多的葡萄。
“阿顏,她是誰?”佐門見顏灼與這陌生女子如此熟稔,心裏一陣吃味兒,看著顏灼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
沈薑倒是支著頭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就是少年佐門,倒是和長大後區別不大,不過能從這種吃人的地方走出去,還不改初心,倒是難得,這樣一看,這小氣鬼也沒那麼討厭了。
“小佐,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沈薑,就是她讓我來救你的,小薑,你看,這就是爹爹好友的後人,佐門大人,都混成教主了,死活不肯跟我走呢!”顏灼這介紹,怎麼救人被他說成了強搶民女了?聽得沈薑哈哈大笑。
“姑娘笑夠了便可以走了,蠶扶山十萬幽魂,沒有待客之物,姑娘請便。”
佐門冷眼看著沈薑下了逐客令,反正不管她目的是什麼,隻要不帶走顏灼就好。
“哈哈!果然小氣鬼變小了也還是小氣鬼!”沈薑覺得這少年佐門可愛極了。
這句話聽得佐門心裏一驚,他一向謹慎多疑,否則也活不到這麼大,此時心思百轉間,他心裏已有數種猜想,不過都和事實相去甚遠,他肯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沈薑是異世來人。
沈薑不再逗他,轉頭看向顏灼有些憂傷道:“阿顏,我要回去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這次是專程過來找你們道別的。”
“回去?去哪兒啊?你不回來,我們可以去找你啊,小佐輕功可好了,還會趕車。”顏灼倒是想得開。
會趕車?佐門心中一陣無語,感情他那麼多優點,能被記住的就這一個車夫的功能?
下麵長老見護法又要忍不住笑出來,趕緊搶在佐門一掌拍死他之前拉著人先溜了出去。
“我去的地方很遠,馬車去不到的,阿顏,佐門,能見到你們,我很開心,你們多保重,後會無期了。”
沈薑怕耽擱久了就舍不得走了,幾句話說完,不等顏灼追上來,踩著紅鸞就淩空而去。
“啾!”
隻餘一聲清越鳳吟回蕩山穀。
剛出蠶扶山不久,一抹天光泄下,沈薑抬頭看去,隻見厚厚的雲層被數道霞光刺破,這裏一直陰鬱的天氣,終於放晴,而她,也到離開的時候了。
“紅鸞!”
沈薑收起複雜的心緒,加快速度回了天木門,在天子峰後山諸葛景辭的衣冠塚前,沈薑終於找到了垂頭靜立那裏的諸葛憐。
“阿憐。”沈薑輕輕走了過去。
“小薑?”諸葛憐轉頭看著沈薑,不知為何,他覺得沈薑的身影在陽光照耀下,似乎有些晶瑩透明起來。
“阿憐,我要走了。”沈薑有些不舍道。
這四個字猝不及防撞進諸葛憐耳中,他一時心中痙攣不已,仿佛,這是永別!
“小薑,你要去哪兒?如今我已大仇得報,等這兩天把門內事情交代出去,我們一起走!”
諸葛憐抓住沈薑胳膊,生怕她突然就飛走了。
“傻子,阿憐,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要回去我來的地方。”沈薑眼神充滿眷念,不知是對這裏的,還是對現實世界的,她的身影越發透明,仿佛輕輕一戳就破了。
“不,小薑,我不讓你走!”諸葛憐緊緊摟住她,眼角酸澀,滿臉痛苦。
鬼使神差的,沈薑微微抬頭,墊起腳尖湊上去,在諸葛憐緊抿的唇角落下輕輕一吻。
“我等你回來。”
沈薑徹底化作光點消失不見,唯有這句話和那個吻,才讓諸葛憐堅信她確實存在過。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