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A聽見狼A把它的話當真了,頗感不快。狼A倒是經常開玩笑,羊A總是一笑置之。
已經晚上十一多了,羊A也爬到床上,一邊說:“兄弟,我看你生活過得有規律點,我發現你睡覺也沒一定的時間,生活很不規律,這樣對你的神經衰弱也不好。如果生活規律點,再加上多鍛煉身體,睡覺肯定沒問題。你說我說得有道理不?”羊A給狼A提了個建議。
狼A聽了十分生氣,一言不發。羊A覺得狼A竟不理它,說了半天等於沒說,也很生氣,躺在床上憋著悶氣。寢室裏死氣沉沉,隻有風扇轉來轉去。狼A翻了個身,搖得床有點晃動。羊A乘機生氣道:“不要搖床!搖得我睡不著!”
狼A感到羊A有意挑畔,馬上從床上站起來,打算跟羊A一較高低。羊A也做好了準備,看到狼A站了起來,它也從床上坐起來,準備應戰。狗A在下麵看書,看到陣勢不對,慌忙從中阻攔。
羊A氣憤地說:“我看你根本不是神經衰弱,是專門為難我。我向你提建議,你還不理我,你說話總是一副老大的姿態,我忍無可忍了!”
狼A也大怒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設鬧鍾,你總是不聽,你太固執了,不合群!”
羊A有時候也真夠衝動的,既然撕破了臉皮,幹脆對抗到底,於是心生一計,既然狼A說它有神經衰弱,那它何不說自己有恐黑症,晚上不能關燈,看狼A睡不睡著?!羊A在綏德大學時,寢室裏經常有動物開著燈半夜看電影,聲音還挺大,羊A也習慣了,開著燈也一樣能睡得著。
快十二點時,狗A關燈,羊A反而又開了燈,還氣呼呼地說:
“我有恐黑症,關了燈睡不著!”
狗A也知道羊A故意作對,沒有辦法。寢室裏空氣沉悶,籠罩著戰爭的氣息。
“羊A,你以前怎麼沒提起你有恐黑症呢?”狗A嚴肅地問。
羊A找借口說:“以前我一直忍耐著,現在忍不住了!”
狗A無可奈何。
狼A、狗A和貓A站到一條線上,共進退。羊A也借故把這一個月以來的矛盾激化了,它們看不起它,輕視它,故意為難它,原來挺和睦的關係越來越僵化了。狼A、狗A和貓A把它們在社會上學習到的勢利風氣帶到學校裏,讓羊A覺得越來越難受。狼A自居老大,總想讓羊A屈服於他,沒想到羊A看起來軟弱,還有一股反抗精神,狼A感到權威受到了挑戰。狗A和貓A跟著老大轉,因為它們有著共同的經曆,在社會上混了多年,有共同的語言,也有共同的思維方式,也差不多有共同的行為習慣,隻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羊A內心裏一直崇尚自由,最討厭有動物管它,但它天性軟弱,在強者麵前隻好委曲求全,不到萬般無奈它也不會反抗,畢竟這成本也夠大的。羊A越來越想不通,達爾文說適者生存,弱者淘汰,難道動物們中間沒有一點道義嗎?難道強者就一定有理嗎?難道弱者注定要淘汰嗎?達爾文的進化論是殘酷的生存法則,動物們的行為受本能和欲望支配,本來世上沒有善惡之分,隻是人類的一種規定而已。羊A躺在床上想來想去,它忽然覺得它長這麼大一直是個弱者,既然是弱者,終免不了要被淘汰,反正要被淘汰,何不奮起反抗一下這種殘酷的命運。
動物們的生活是渺小的,甚至是無意義的,它們都沉浸在瑣事的紛爭上,為了一點小小的利益鬧得兄弟不和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它們在沉悶的生活中,隻有借助這點紛爭才略微感到了自身的力量,以及存在的意義。狼A、狗A、貓A和羊A也毫無例外地卷入了這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紛爭上,其實這就是生活的真實,也是動物們生活的本質,也是生活的偉大之處。每個動物都成了一個符號,沒有意義的符號,甚至自己消解了自己。
狼A、狗A和貓A看到羊A來真的了,也決定堅持到底,在其它地方睡了兩個晚上後,它們報告了研究院的領導。一天晚上,為什麼選在晚上不得而知,研究院的輔導員獅E老師打電話讓羊A去它辦公室,羊A也料到了凶多吉少,肯定與狼A它們有關。獅E身材高大,一臉威嚴,把羊A引到一個小房間裏。靠窗戶的地方有張書桌,兩張椅子,羊A坐到椅子裏,獅E給了它一個下馬威,正色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