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枯黃的樹葉揚揚灑灑地從樹上落下,秋風起伏,卷起零落在地上的樹葉,帶向一處角落。
皇城西院,是一片延綿的小矮房,裏邊住著宮內雜役奴仆,而在這片小矮房中,獨有一座兩層的小樓閣坐落其中。
樓閣不大,僅容得下一方小桌,一處軟塌和一些小家用。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趙煜靜靜地站在欄前,目光遠眺,若有所思。
他懷中攬著一隻小貓,它蜷縮成一團,似乎對這個懷抱有些留戀。
樓閣中,少女借著昏暗的火光,將一個裝滿清水的水壺放在鐵架上,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消瘦的背影,嘴角抿了抿,拿起擱在塌上的貂絨,款款移步至其身後,將它披上這個麵無血色的男人身上。
“少爺,過幾日便入冬了,夜晚陰寒,還是進屋吧。”
少女輕柔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如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輕咳了幾聲,趙煜緊了緊身上的貂絨,眼角多了些許暖色,緩步走入溫暖的屋中。
小屋中間,生起了一個火盆,徐徐起落的紫色火焰,不斷傳出微微細響。
薑婉兒將小貓抱走,順便剜了他一眼,顯然是對他在外邊吹冷風有些不滿。
小貓撲騰幾下,跳到了一旁,又走到火盆旁,懶洋洋地趴睡起來。
趙煜訕訕一笑,坐上鋪張整齊的軟榻,笑問道:“入了冬,等第一場雪之後,我們便去望天湖上釣魚吧?”
薑婉兒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將一壺剛燒開的水倒入一個軟囊中,遞向趙煜。
趙煜接過軟囊,想起前幾年的冬日,他曾誤摔入冰湖中,為此林妃大發雷霆,責罰了所有西宮內所有的侍從婢女,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娘親如此盛怒,自那以後,他就被下了禁令,嚴令禁止靠近望天湖。
薑婉兒走過來,伸出玉手,探入趙煜懷中,輕盈地坐在他懷裏。
火光輕擺,那對人影卻如膠似漆,靜靜相擁。
趙煜體內患有寒毒,每到陰涼的日子,身體都會冰冷不已,隻能借由薑婉兒的身體取暖。
一股淡淡的清香在趙煜鼻間縈繞,少女溫軟似水的懷抱,令他心安神定。
薑婉兒握著他冰冷的雙手,臉上沒有羞澀,僅有絲絲憂愁。
清涼的秋風徐徐灌入屋內,帶走了些許暖意。
趙煜掙脫了她稚嫩的雙手,輕撩一下她的發梢,沒好氣地說道:“喂喂喂,好歹我也是你主子吧,你這般我行我素,本皇子也太麵子了吧?”
薑婉兒雖然是他的婢女,但是他卻從未將她當做外人看待,隻當是知己,不過這也落得她經常不聽自己的話,即使她的出發點始終是為趙煜好。
“少爺,你明知不行,為何還要提起呢?”薑婉兒輕柔的聲音,從懷中輕輕傳來。
趙煜笑了笑,並不回答,道:“這是我畢生的請求。
懷中的薑婉兒幽幽一歎,自從上次六皇子跌入冰湖中被救起,每逢大雪之後,他總會吵鬧著想要去望天湖,為此,林妃也曾派不少人手去查看這望天湖下,卻也查不出什麼門道來。
感覺到薑婉兒有些動搖,趙煜又道:“你如今也是武道中人,有你在一旁看著,定然不會有什麼事的。”
幾年前,薑婉兒覺醒了武道印記,步入武道修煉,據說天賦異稟,許多大能爭著想將她收入門下,然而她卻不為所動,依然選擇留在了六皇子的身邊。
許久,懷中的人兒終於妥協,輕微頷首。
見狀,趙煜喜上眉梢,禁不住大笑幾聲,卻引得一陣咳嗽,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連說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