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說,因為茶越喝越清醒,是叫人講不出心裏話的,而有些事情,非得借助著幾分酒勁兒才能一吐為快。
衛臨為著這個小家夥的了然有些欣慰,“白杞,我記得你的第一匹小馬駒是我送的。”
聽見這聲久違的稱呼,阿七眼裏頓時蓄滿了淚水,白杞,對呀,這兩個字才是他本來的名字。
過了這麼久,他本以為沒人會這麼叫他了。
因為能叫出這個名字的人,不是在地底下了,就是為了保護他而不敢叫出口。
“所以,你承認自己是衛長風了?”
看著小人滑落過眼角的淚,衛臨抬手給他擦了擦,“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是啊?”
阿七的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當即傾身撲到了他的懷裏,“還以為你死了!”
“呀,小鬼,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我是在擔心你!”
“這是鼻涕嗎?我警告你,不要往我衣服上蹭啊!哪有男子漢是像你這樣愛哭的!”
“我今年九歲,才不是什麼男子漢,阿雲說小孩子有哭得權利!”
聽著這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鬧,不知怎麼,沈連雲鼻尖微酸。
原來故人重逢也是會叫人落淚的。
忽地她就發現自己的肩頭搭上來一隻溫暖的手掌,她抬眸看見來人後,將對方的手一把攥在了手裏。
楊秋生順著她的動作,將她輕靠在自己的懷裏,“沒想到我家阿雲這麼愛紅眼睛,像個小兔子似的。”
沈連雲聽著他的打趣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哪有說自己媳婦兒是隻兔子的。”
看著她微噘起嘴,楊秋生將她的鬢發別到耳後,“我最喜歡兔子了,特別是像阿雲這樣還會紅臉的兔子。”
待阿七情緒平複下來後,衛臨將懷裏的孩子推直起身,他低頭看著自己這聲價值不菲的新衣搖了搖頭。
皺皺巴巴得不成樣子了不說,上麵全是這個家夥的鼻涕眼淚,叫他怎麼穿!
阿七卻沒有注意到他眼裏的嫌棄,吸了吸鼻子後,當即轉身坐到了他的懷裏,“衛長毛,你還記得這個外號是怎麼得來的嗎?”
聽見小家夥這樣問,沈連雲也來了興致,忙拉著自家的夫君落座,“我也很好奇,衛將軍不妨說來讓我們聽聽。”
她手裏的板凳隻拉到一半,猛地覺得腰上一緊,整個身子一下子就往後倒去。
一個驚呼還沒有出口,在感受到身後那人的呼吸時,沈連雲才鬆了口氣,“阿生,你故意的!”
明明邊上有這樣多的板凳,這個男人卻非將她抱到腿上落座,真是丟人。
楊秋生聽見她的質詢後大方承認,“我是故意的。”
沈連雲偏頭看見這個男人臉上一派欣然的神色,隻得無奈歎了口氣,“抱緊些,要滑下去了。”
“阿雲,遵命!”
阿七發現,衛臨放在桌上的手已經慢慢握成了拳頭。
他正要寬慰這個人,這樣的場麵是他家的日常時,卻聽身後的人幽幽開口,“我說,這場談話的主角不是我嗎?你們到底要不要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