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月皎皎(一)(1 / 3)

“那黑衣男子是誰?”妁川支著腦袋,突然問道。

逾嶙在櫃台前算賬,玄色常服,幾縷金絲繡有蘭花葉,青絲潑墨高束起來,劍眉星目好看至極,白皙纖長的手指撥動著算珠,發出噠啦噠啦的清脆聲響。

“普通的收魂者?不過與李和月李和皎楚雀都頗有淵源。”逾嶙猜想著。

“不知逾嶙兄可記得楚雀記憶影象中她從廟裏拖出的男子?”不明拿著掃把抱臂靠在柱子上。

“你是覺得那男子便是那黑衣收魂者?”妁川迷惑。

“不明兄這猜想也不無道理。”逾嶙答道。

妁川白了兩人一眼,看著不明那閑散樣,才反應過來:“你給我好好掃地!把店裏都給我掃幹淨了!”

“是是是。”不明懶懶散散又在地上揮動著掃把。

“哎不算了!算半天也算不出來,這算盤絕對有問題!”逾嶙那大老粗的毛病又犯,看著這精細活兒就頭大,直接將算盤雙手一翻,下一刻就見算盤騰空往地上摔去,算珠頓時一顆顆東滾西蹦。

妁川見此狀氣得說不出話,一拳錘到櫃台上,瞥見逾嶙插在腰間的小扇就一把扯過準備嚇唬他開撕。

逾嶙眼疾手快趕忙製止住,急道:“姐姐姐!我錯了,錯了錯了錯了,別拿我這寶貝兒撒氣!我我我賠你個新的!”

妁川瞪著他,看他一臉賠笑雙眼似放光般的假真誠,心裏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隨後才慢慢鬆開手。

不明看著滾了一地的算珠不禁無奈搖搖頭,蹲下身去撿,然後拿起一顆放在眼前,透過算珠中間的孔隙看著妁川,歎道:“嘖嘖嘖……怕不是山獸之君成精了。”

逾嶙拿過自己的寶貝小扇打開檢查是否損壞,聽不明這話,下意識跟著念道:“還好還好,沒壞沒壞,山獸之君……”

“你才是母老虎呢!”妁川猛得反應過來,吼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完又一把扯過逾嶙手中還未合上的小扇,朝不明衝去。

手中的扇子一下子不見,逾嶙明顯愣住,下一刻就見妁川往前去的身影在踩到一顆算珠後腳底打滑往後摔仰而去。

不明見這架勢,趕緊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向妁川衝去,隨後接住了妁川手中未拿穩被拋至半空中的小扇。

“還好還好,沒壞沒壞。”逾嶙一腳跨過躺在地上的妁川向不明走去接過他手中的扇子然後反複翻看扇動檢查,道:“謝謝你啊不明兄。”

“你這哪裏話!我們兄弟倆,出生入死都在所不辭!”不明一臉你太客氣了的表情拍拍逾嶙胸口,然後問道:“不過這扇子我怎麼看也隻是普通紙質折扇而已,逾嶙兄卻總隨身帶著,何故這般寶貝?”

“這是一故人所贈,隻是,”逾嶙頓了頓,道:“故人已去。”逾嶙心下一酸卻也轉瞬釋然,繼續翻看著道謝。

“明了明了,逾嶙兄好生收著便好。”

“你們……能不能先扶我一下……我起不來了……”

從地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哀求。

“誰在說話?”不明看了一眼自己平視的視野,表示沒看見人,又故意對逾嶙道:“逾嶙兄,這長笙酒館可是鬧鬼了?”

“地上!”

妁川手伸到半空舉起嚎叫了一聲。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啊老板娘,沒辦法人太高了看不到啊。”

逾嶙默默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讚歎不明的膽量,然後躡手躡腳過去扶她。

“散架了……啊!斷了!痛!別動我腰!冥老六你給我輕點啊!”

本已是半扶起來的妁川在她一聲哭嚎中又被以為弄斷她骨頭怕她痛死緊張得又一鬆手。

“啊!”妁川又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慘痛的叫聲,心裏一陣淒涼,問道:“你是不是看不慣我許久了……”

逾嶙看著眼下這陣仗少不了又得挨妁川和冥市街修形匠一頓宰,苦惱得用小扇扶額。

“哪那麼多磨磨唧唧的,逾嶙兄讓開。”

不明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在逾嶙默默往邊上一移步後就直接將地上四仰八叉的妁川攔腰抱起。

“啊!我的腰!娘的不明!娘跟你沒完!哦不,我跟你沒完!”妁川痛得語無倫次。

“嗯?那我放手了?”不明無奈。

“別別別!錯了錯了!再摔我這身子真修不回來了!”說完用唯一沒摔斷還能動彈的雙手趕緊死死抱住不明的脖子,頭埋到他身子裏,但又覺得自己身子還是在往下落,趕緊又道:“你抱緊點!我要掉了!”

不明嘴角一勾,笑著搖了搖頭。

見此畫麵,逾嶙不免雙手抱拳對不明表示真心的佩服。

待不明將妁川抱至店中窗邊一隅放置的藤木搖椅上躺好後,逾嶙苦惱道:“她這個樣子……額……我還是問問冥市街那邊哪家修形鋪有空再去吧……”

逾嶙說著將一朵緋紅豔麗冥花從儲物囊中翻出,手心聚靈問道是否有位預定一番,然後冥花在細數靈碎驅使之下飛了出去。

妁川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扯了扯逾嶙的衣角,道:“哎!你忘了上次溫欽子那老家夥宰了你多少錢嗎?你施法讓冥花莫去溫欽子那兒了。”

“姐姐,修形哪家不貴?偏你還是常客,家家鋪主都快給你開個貴賓位了,人家溫先生都還管你叫閨女了。”逾嶙無奈看著她。

妁川一想,覺得甚是有理,算著自己砸在修形上的錢數不勝數,頓時心痛不已。隨後又看見一旁的不明正靠在窗邊品逾嶙從季先生處帶來的香茗,突然笑嘻嘻衝他嗲聲嗲氣道:“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