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寒山(2 / 2)

他腦子一片空白,盯著地上發愣,然後像想起什麼一樣四處張望找尋。

這定是在尋李和月的牌位了。

“在這。”楚雀撿起牌位將它遞到沈西清麵前。

沈西清慌忙從她手裏搶過來,擦拭後確認無異,便死死抱住抱頭痛哭起來。

……

“對不起……”沈西清喃喃道。

見楚雀沒有答話,他又道:“我會娶你的……”

楚雀捂著衣襟,慢慢道:“不用了。”

“我……”

“我的仇本也報了,何必為難你呢?”楚雀摸著自己的小腹,笑了笑,又道:“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你便自己照顧好自己吧……我也不能替和月小姐照顧你了,你本就不需要……”

“她已經不在了,你……”楚雀抹了抹臉上的淚,強作鎮定:“日後不要再認錯人了,著黃衫的女子沒有一個是她……”

“我也很想她……”

“我也很想她……”妁川一字一句念著楚雀最後留下的這句話,上前拍肩,問道不明:“你說楚雀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她殺了李和月,她為何還要想她?”

不明隻瞟了妁川一眼,聳聳肩又往前去,慢悠悠道:“誰知道呢?無非是些是非曲折愛恨情仇罷了,不過這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妁川跑上前拉住不明的袖子,堵住他的去路,道:“有意思?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明依舊是聳聳肩,心裏是,你看得懂就奇了怪了,隨後一把拉過妁川,一手叉腰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道:“快些去季先生那兒,我有些餓了。”

“你早間吃了不少東西啊……”

“看餓了。”

說完有自顧自向前去。

說得還挺理直氣壯。妁川翻了個白眼,無奈搖了搖頭跟上不明。

“誒你慢點啊!”

爬滿青藤的木門打開,有個約摸十四五歲的稚嫩清秀童子將腦袋探出來,見妁川一臉笑盈盈,微微皺眉:“這位大姐你找誰?”

“大姐?小娃娃你可是眼睛睜不開?”說著準備擼袖子把這小童揪出來好好教育一番。

不明趕忙扯住妁川,道:“你怎麼這還和小孩計較,若是真按年歲來,你得當人家祖上多少輩奶奶?”

“那他叫奶奶也好啊,起碼算的尊稱了,大姐是什麼意思?”

小童見妁川和不明爭執著,也懶得過問其目的究竟,直接收回腦袋一把把門關上。

“誒誒誒!這小孩怎麼回事?”說完妁川又去拍門。

山林竹枝間樹影婆娑,搖搖晃晃斑駁映在木門上。

不明直接半躺半坐在了門前石階上,白衣冉冉,印入兩邊樹影重疊靜謐幽深,像極了畫中仙。

……

“季先生。”

聽見不明問候了一聲,妁川下意識轉身,便見季重山著一身素衣頭戴鬥笠身背竹簍懷抱一隻小瓷罐拄著拐杖從石徑小路而來,身後還跟了兩名懷抱花花草草的小童。

“可是不巧,我早間去西山頭養花采茶了,可是久等了?”

二人行禮後,妁川答道:“季先生哪裏的話,我們也是才到的。”

季重山點頭還禮,看了看緊閉的莊門,不禁道:“這竹琅可是不在?竟不知貴客到訪,是我的過失。”說完便又拄著拐杖越過讓出道來的妁川不明去敲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方長的清秀小童以為又是妁川吵鬧,正欲開口嗬斥,卻撞上季重山一臉柔和淺笑。

“先……先生……”

“竹琅今日可是聽了先生的話的好孩子,該獎的。”季先生將背上裝了滿金桂的竹簍卸下遞與竹琅,又一手將瓷罐交於身後一名小童吩咐他埋到他房前桂樹下,然後立與門前邀請妁川與不明進庭院。

“這也不怪竹琅的,我們本也知道季先生這兒的規矩的,是我們未提前告知早間便前來了。”

妁川看了看默默跟在季重山身後的竹琅笑了笑,卻見竹琅一臉不屑有點不明那張臭臉的樣子,又看看不明在走馬觀花般賞著季重山庭院莊子裏各式各樣的名花秀草。

“季先生可聽說城內東市街李家小姐落水身亡一事?”不明突然問道。

“哪位李小姐?”

“李和月,小字和皎。”妁川答道。

季重山引著妁川與不明踏過青石板行至庭院深處百花浪漫處的一方賞景亭榭間。

待他們坐下後又吩咐小童煮酒燒茶,隨後將拐杖遞與竹琅,又接過竹琅手中的金桂,才慢慢答道:“李和月便是李和月,李和皎便是李和皎,她們可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