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在一邊說道:“哎呦,兩位大人的事情可別把我這個弱女子牽扯進去。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被誰惦記著,和我可沒有關係。”
明湖摸了摸胸口:“我說,夫人哪,昨天還一口一個‘夫君’地叫我,今天就說這樣見外的話。為夫的可真有些心寒呐!”
“什麼夫君?你有一個當別人夫君的樣子嗎?”曉月雙手抱胸,“這些年我越看你越看不順眼,真想把你給休了!”
唐巧吐吐舌頭,想起自己老爸老媽十多年來恩恩愛愛的模樣,心中暗歎眼前這對夫妻看起來真是一點都不情深。
前方傳來一陣緊促的鑼鼓聲。人群陡然變得密集起來。
有熱鬧可以看!
唐巧心中雀躍,來不及招呼其他人,拔腿衝刺到人群的最前方。
被她推擠和踩到的人群發出不滿的抱怨聲。
街衢交彙的地方,是一個鋪滿彩色卵石的廣場。
此時,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白色骨質人形雕塑。整座雕塑大概有四米高,骨骼粗壯,頂部的人麵上戴著一頂裝飾著赤色羽毛的金色麵具。麵具額頭上布滿白色的珠母碎片,反射著身下的千百眾生,無限風光。
雕塑兩個本該凹陷的眼眶被淺藍色的貝殼覆蓋著,令與之對視的人心生出些許無名的恐懼。
唐巧看到那對淺藍色貝殼,感受到一種死亡的凝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個巨人標本吧?”有圍觀的人竊竊私語道。
“巨人要比這個雕塑高多了吧,我看是混血。”
“巨人也有混血?胡說八道!”
“我猜是一位沒有成年的巨人。”
“沒有成年就有這麼粗的骨架了?”
“怎麼不說,沒有成年,就被人做成了白骨標本?”
“嗐,巨人嘛!奴隸出身,生死由不得自己。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值得稀罕的!”
“我們要是不小心犯了罪,恐怕也會落的這個下場!”
“想多了,巨人標本可以用來吸引人來觀看,我們混血的白骨標本和神族有什麼區別!人死了,亂葬崗一埋不就得了。”
“‘我們混血’?誰和你是一路混血了?我的奶奶可是血統純正的神族!我身上至少流淌著四分之一全大荒最高貴的血液!你這樣的賤民,最多隻能算是三流賤民。”
唐巧站在前排,聽得瞪目結舌。
什麼,這不是雕塑?是標本?!奴隸的命運也太慘了吧?巨人又是什麼鬼?是不是還有矮人?
巨人標本的腳下點著一圈火把,每根火把都結結實實握在手連手圍坐一圈的詭異木頭人手中。
火把中心站著一位赤腳的年輕女人,墨綠色的頭發綰成一個大辮子,懶散地垂在左胸前。她眉目如畫,神采飛揚,優美的脖頸上掛著一串的鑲嵌著指甲大小孔雀石的銀質項鏈,身上披散著金銀兩色的縹緲紗衣,在微風中舞動,隱隱露出胴體的曼妙曲線。
在這女人身邊,分別立著一隻懸掛著的裂紋密集的棕色皮鼓,一麵懸掛著的帶有眼睛徽記的黃色銅鑼。
有一隻穿著小巧衣服的黑色老鼠,此時站在她的平伸的左手臂上,雙爪費力地平舉著一根兩尺長、兩頭包裹著朱紅色皮革的木棒,向左移動兩寸,皮鼓響一聲,向右移動兩寸,銅鑼響一聲。為了讓鑼鼓的聲音勻稱及時,小老鼠跑得氣喘籲籲,汗如雨下。
虐待動物!唐巧捏捏小拳頭,憤憤不平。
可是那老鼠看起來卻似乎絲毫沒有疲倦的樣子。它兩隻小腳左右挪動,跑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