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喪著臉,緊緊攥著手指,努力安慰著自己:別怕別怕,這就是體驗,這就是體驗。學校就是要讓學生感受到一種背井離鄉的孤獨感,就是要讓學生學會在陌生的環境中獨自生存。你看著道具逼真的,連樹葉上的葉脈都看得清清楚楚,連對麵小孩頭發絲都看得清清楚楚,學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學校都下了血本,自己難道不應該珍惜這樣來之不易的機會嗎?

是的,要珍惜這樣的機會。

她又一次成功地安撫了自己的身心。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連太陽似乎都挪動了方向。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向那個孩子,手指比劃著說:“你,你是幹什麼的?”

那個孩子眨眨眼睛,說道:“小姐姐,你是幹什麼的?”

原來他能聽懂我說話!唐巧幾乎要激動得跳了起來。看來這些人就是演員,沒錯了。哪有人穿越了還能聽懂對方說些什麼的?

哎,不對,自己為什麼會有穿越這個想法的?穿越這種事情,根本沒有科學依據,也沒有靠譜的文獻資料證明。自己可不能因為看多了就瞎想啊。

唐巧拍拍自己的腦袋,又說道:“我叫唐巧,是一位學生,剛入學。你知道——”話說到這裏,她突然刹住嘴,臉色蒼白起來。

自己說的每一個字,聽起來,既不是現代漢語,也不是古代漢語,更不是英語,反正不知道是什麼鬼語言。自己莫名其妙,無師自通,學會了一門外語!

她動動嘴唇,試圖把剛剛那些話重新用現代漢語說出口,可是屬於她的,過去整整十八年的語言,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

這是失憶了?這是語言一換一?這是大腦出了bug?還是病毒進入了主程序,記憶被篡改了?她鼻子一酸,就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個小男孩見到她的樣子,不住喃喃道:“小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可別哭啊。人一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唐巧原本的淚水已經醞釀出來了,但是聽了這毛孩子的一句話,終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自己都是一位大學生了,再怎麼哭也不能當著眼前這初中生的麵哭起來吧。

她揉揉眼睛,凶巴巴問道:“你到底是誰?作業寫完了嗎就出來亂跑?”

小男孩微微怔住了,“作業?什麼是作業?”

唐巧心道:我靠!原來是一位學神,作業從來都不碰,一向不知道作業為何物,老師怎麼罵都罵不死的學神!

她走上前,抱了抱拳,“大神,請受小人一拜。”

小孩居然是個懂禮貌的,還了一禮,說道:“我不是大神。我們的大祭司大人才算得上是大神。”

唐巧歪起腦袋,好奇地問道:“什麼大祭司?站在人群中間跳大神的那種?”

小孩想了想,說道:“大祭司不喜歡靠近人群,不愛說話,也不愛跳。”

唐巧心想:那這個大祭司可真沒意思,不看也罷。她問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還沒有告訴我呢。”

那個孩子撓了撓頭,遲疑道:“我,我叫……”

“酒奴!我找了你半天了!你居然躲在這裏偷懶,讓姐姐我一個人留在那裏幹活,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頭發梳成兩鬟,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著一身灰褐色的粗布長裙,從小孩背後輕輕地走了出來。她一把揪住了小孩的耳朵,低聲罵道:“你個大懶蟲,回去我就叫主人好好收拾你一頓!”

酒奴扭著身子,用力掙紮,又怕自己的耳朵真的被憑空拎起來,大聲叫道:“好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開我吧!別告訴主人!”

唐巧看著這一幕,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生氣。畢竟剛剛酒奴和她說了半天的話,也還算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孩子,怎麼就這麼被一個小丫頭給欺負了呢?

她氣勢洶洶走上前,仗著自己的身材比那個少女高上了一頭,說道:“你一個這麼大孩子,欺負一個小孩子,害臊不害臊啊!有本事衝著我來啊。”

那個少女被唐巧的話給噎住了,狐疑地打量著唐巧,順勢也放下了酒奴的耳朵,說道:“小姑娘,你是哪裏來的?我看你這身打扮,以前還真沒有見過。”

唐巧低頭看了看自己上下身的T恤衫和牛仔短褲,驚訝道:“沒見過?您是哪個朝代的人啊?”

那個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大荒第三紀元第一百一十一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