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著嘴角,在這冰冷的地上忍不住的圈縮起來:"我並沒有惡意,我並沒有讓慕隨替我做任何事情!你如此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是想問,為何要對我有這麼大的仇恨?我隻是把他當成酒友知己,隻是僅限於在這個世界上有個說話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有個暢聊的人。
我從未對他說過要他做我的堅強後盾,從未和他之間有什麼利益衝突,我隻是單純的交了他這個朋友而已。
慕折雨很不恥的笑了一聲:"終離落,你最大的優點,就是你沒要什麼,因為你沒要什麼,本宮在本宮的弟弟眼中看到了對你的疼惜,知己?酒友?"
她說話之間提高了聲調,不恥中帶著嘲諷:"你真當本宮是傻子嗎?你們倆都睡在一張床上了,還能純潔到哪裏去?本宮的弟弟糊塗,本宮不糊塗,本宮不會糊塗的以為,你現在對他沒有所圖?"
我真是想極力的反駁,聲音也是軟弱無力道:"我對他是沒有所圖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他真的毫無所圖!"
慕折雨像魔障了一樣,不相信我說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別解釋,你放心,本宮不會殺你,本宮會好好待你,本宮會讓你待在本宮身邊,本宮好好的調教於你,護你餘生無憂!"
睡在一張床上!
護我餘生無憂!
我的餘生,什麼時候男的也來惦念,女的也來惦念,都說護我無憂,真是謝謝他們的好心腸。
溫婉大氣的慕折雨,真是刷新她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從一個完美的女人變成一個小雞肚腸不辨是非的女人。
一直以來,慕隨認為自己無聲無息的出來,來到邊關找我喝酒,原來早就被慕折雨在暗地裏看了個底朝天,真是可笑的很。
"不會虧待我?"我看著她,想站起來,全身癱軟無力,根本沒有力氣。隻得嘴巴,有力氣說話而已:"折雨長公主,您可別忘了,我是公子長洵的妻子,他號稱七國公子就可以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蹤嗎?"
楚長洵……我自己開溜,找我的時候溜得倒厲害,現在我失蹤了,都不知道幾日了,還不見蹤影,果真不靠譜的很。
"嗬!"慕折雨一聲輕笑:"他當然不會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蹤,這不是還有鳳非昊嗎?一時半會查不到我身上,就算查到我身上,他也找不到你。"
慕折雨洋洋得意給我說起她的天衣無縫的打算,以及她毫無後顧之憂的自信:"哪怕他最後找到你,你能拿本宮怎麼著?殺了本宮?你沒這本事,本宮到那個時候是嘉榮的皇後,身後不但有嘉榮,還有安南,但憑他一個七國公子,你覺得,他能動得了本宮嗎?"
"你真是夠悲哀的!"我喘著氣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慕隨他要什麼,我跟他睡在一道那又怎樣,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操控力極弱的女子,至少為了慕隨恰到好處的擺正你自己的位置,可是現在看來不是!"
動不了嗎?
我總覺得她把自己的位置分析的很透徹,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看得很重,楚長洵可以叫板司空皋,慕折雨我不相信他想動,會憐香惜玉。
"什麼叫恰到好處擺正本宮的位置?"慕折雨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之色:"他不懂事,本宮要護著安南的江山,本宮的位置擺得很正,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倒是你,一無所有了,還想著猶如螞蚱一樣蹦噠!"
"離餘被一把火燒得精光,天下流傳的兩個版本,關於你父皇死的版本,一個版本是你殺掉的,一個版本是大火起被燒死的!"
"也許你有所不知,皇宮燃起大火,你父皇被燒死的版本已經蓋過是被你殺死的版本,本宮也查過。可是…查不出來什麼,本宮懷疑,其實公子長洵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愛你非你不可呢!"
我很想點頭,很想鼓掌,可是我這個樣子,做這些事情簡直是艱難中的艱難。
自信的女人真夠美的,慕折雨個中翹楚,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我這個女子都忍不住都要去折服。
"折雨長公主,你就不害怕,等我恢複了力氣會把你殺了嗎?"
慕折雨聞言,頓時哈哈大笑,笑得毫無形象可言,看我就像一個可憐蟲:"終離落你在這七國的名頭,怎麼得來的?這麼低級的問題,你還來問本宮,真是讓本宮覺得你是浪得虛名!"
"真是不知道,你那些著名的戰役是怎麼打勝的?本宮就跟你說說你恢複了力氣,會怎麼樣?你不會殺掉本宮的,一來因為慕隨,二來。你叫囂不起!"
我真是叫囂不起,一是因為慕隨我不會對她下殺手,二是我還是不夠心狠手辣,顧念這人世間僅剩的一丁點溫情。
"好了!"慕折雨揮了揮手:"好好的伺候著終落,不要讓她受一丁點傷害,她是本宮的陪嫁,是關於本宮的顏麵,萬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她說完我被人粗魯的從地上拽起來,一直別在腰間的玉簫,落了地,躺在水跡中,把周圍的水跡都映成了一片綠色。
旁邊的宮女,把短簫撿了起來,雙手奉給慕折雨,慕折雨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倒是一把好東西,在安南的皇宮,左右也找不出來這麼一個好東西來。"
"到底是當過公主的人,也嫁到富足的嘉榮的人,身上總是有那麼一兩件東西值錢,可惜啊,再值錢有什麼用?來人,把她身上搜一遍,本宮看看還有什麼!"
我身上還有什麼?
鳳非昊的螭龍玉佩,毒藥,我自己的簪子,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太監的手在我身上遊走,在我身上摸了個遍,把我身上能摸著的東西全部摸走了。
東西放在慕折雨桌子旁,慕折雨帶著修長甲套的手撿起了螭龍玉佩,嘖嘖有聲:"鳳非昊的皇家玉佩,還說你夠安分?這麼一個玉佩在這裏,你怎麼安分得了呢?"
"終離落,你的身上的好東西,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看來本宮得好好的布置布置,也好讓公子長洵轉移注意力啊!"
我為魚肉任人宰割,脖子都直不起來,垂著:"那你就好好的慢慢的布置吧,慕折雨你好好的算計著,我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慕折雨笑的自信滿滿,揮手,我身上濕漉漉地被重新塞到箱子裏,真是的,也不給我弄一雙幹衣裳,也不給我一杯烈酒,這哪裏是想讓我安穩,分明就是想折磨我而死。
冬日,凍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我躺的這個箱子,就擺在慕折雨房間裏,司空皋與她閑聊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聲音就如我初見她,清脆悅耳溫婉動聽,我發不出來一丁點聲音,我知道,就算司空皋知道我躺在這裏,也看見我躺在這裏,他也不能怎麼著。
他娶的是慕折雨,是她身後的安南,是她的身份地位,而我什麼都沒有。
練武之人身體強壯,安南到嘉榮慢悠悠的走,一個多月,司空皋用了半個月時間回去,他有朝廷政事要處理。
慕折雨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自然含笑目送他,讓他好生注意安全。
他一走,我便被提著箱子,直接被人灌了參湯,參湯裏夾雜了一絲解藥,慕折雨擺了一桌子吃食。
我連拿筷子的手都不穩,隻能勉強的撐著桌子坐在板凳上,慕折雨盛了一碗湯放在我的麵前:"走了這麼久都把你忘了,說也奇怪,嘉榮一直都無事,怎麼突然間有了事了呢?"
多久沒吃飯了?
真是忘了!
端起碗湯,失手落了滿衣裙,慕折雨皺起眉頭:"怎麼會如此不小心?難道需要本宮找人喂你不成?"
我咬著牙拿著筷子,真是狼吞虎咽,咀嚼成了最大的障礙,我還得吃,我不想死。
吃飯才有力氣!
一碗吞去之後,拿筷子的手不抖了,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說道:"不是說,皇宮裏的一品皇貴妃懷了身孕,恭喜你,去了,就當嫡母了!"
我的話語,讓慕折雨臉色變了變,"你說話真是不夠動聽的,本宮真的不知道本宮的傻弟弟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怎麼就喜歡和你喝酒聊天暢談人生?"
"因為我的好是你看不見的!"我毫不客氣的直接懟了過去:"你到底還是在害怕,如果你不害怕,把我關在箱子裏幹什麼?你應該光明正大的,用你的人格魅力來征服我啊!"
慕折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激將法對本宮沒用,本宮這次放你出來,自然是讓你跟著本宮麵前,所以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一碗湯,重新落在我的麵前。
她拿起一瓶毒藥,毒藥上飄著蟲子,蟲子屍體,她把藥倒在湯裏:"本宮知道你會武功,而且還不低,渙心散,可以讓你的武功在此盡失,能讓你正常行走。隻不過比常人要弱上三分而已,敢不敢喝下去?"
"有何不敢的?"我這下直接能端起碗,一口飲盡,把碗放在桌子上:"折雨長公主,一直以為你是慕隨的親姐姐我跟著他一樣敬重你,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所謂的敬重,煙消雲散!我跟你進皇宮,跟在你身後,沒關係!"
"你千萬要自己小心了,我不是什麼好人,睚眥必報是我的個性!"
慕折雨舉手啪啪地拍了二聲,"本宮自然會小心,至於本宮去嘉榮就當現成的嫡母,本宮覺得甚好,誰家男子不喜家大業大子孫繁榮呢!"
巴掌聲落下,宮女和太監走了進來,我很自覺的放下碗筷:"家大業大,但願你的魄力夠大!"
渾身臭兮兮的跟宮女太監走了出去,能走能見風了,至少比關在箱子裏強百倍。
衣裳是宮女的衣裳,除了我這個人,一無所有,一條命而已,孤家寡人而已。
每日有兩個人單獨盯著我,和親路上,我不用走路,坐在馬車上和慕折雨一道,她會靜靜地捧著一本書,全身散發著靜謐的光彩,翻閱著,看到她的樣子,會讓人想到歲月靜好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