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這麼多年,他從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成長為一個即將三十的男人。孤身在法國漂泊,雖從未因物質而受苦,精神卻被孤單磨練的不同往日。一個人學習一個人拚搏,身邊的人成雙成對他鮮少羨慕,偶爾鬧鬧情緒才覺得那些人真好,可以彼此依偎,那樣很好。可是偶爾羨慕的同時又一次次將之拒之門外,其實隻要開口,隻要伸出手,在寒冷的聖誕節就會有人陪在身邊。然而幾年下來堅持沉默,關上門,不容許任何人踏進。無疑這份堅持,來自心底的脆弱和對愛情的潔癖,他無法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無法勉強自己。他受過背叛的苦,狠狠的背叛讓他心死如灰。救贖他的是另一個女孩,一個不喜歡他的女孩,隻是遠遠看著,原本受傷的心奇跡般恢複健康,恢複了平靜溫暖的跳動。很可惜她不屬於他,漂洋過海離開了,他還是記得,記得那暖暖的感覺,淡漠卻執著的明亮雙眸。正因為心裏記著,便將所有拒之門外。哪怕知道即使一個人堅持孤獨也不會有結果,卻忍不住一直固執。
直到東方夢如出現,她到底算什麼呢?沒有愛情的開始,他卻忍不住被吸引,忍不住去喜歡。對現在的他來說,東方夢如是他想好好珍惜,好好照顧一輩子的女人。對東方夢如來說,他是夫君。她一開始要嫁的男人,隻能相守過一生的男人,不會背叛,不會怨言,不會反抗,很乖很乖。可是他覺得她可憐。被這樣稀裏糊塗決定一生的她,對她的夫君,有沒有稱之為愛情的東西存在。
朋友說他是個較真的人,就像他有輕微的潔癖一樣。什麼都喜歡弄得很清楚,偏偏感情這東西,就像模糊的雲,捉摸不透。
此時眼前的一切都很朦朧,可是他知道會有天晴明朗的一天,隻要她在身邊,他們有很多時間,去慢慢塑造兩個人的愛情。
東方夢如這一夜睡得不好,清醒的比以往還早。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她失去現在的一切,孤身走在陌生的街頭,誰也不認識她,她到處奔跑,漫無目的尋找餘瑋凡的身影。日出日落,她從青春年華到白發蒼蒼,眼睛已經無法看清前進的路,可是有個高大的身影真真切切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激動的熱淚滿眶,深深的呼喊:“夫君。”卻不知何時聲音竟然已經噶啞蒼茫。
“我不是你的夫君。”那人說。
怎麼會不是了!她每天每天伺候的男人,和他一起同床而眠,同桌用膳,他每天溫柔的對她笑,撫弄她的頭發,體貼入微的照顧她,為什麼要否認。
“你的夫君不是我。”
東方夢如摸摸額頭的汗,嘲諷一笑,這隻是一個夢而已,居然還被嚇到,真是太膽小了。
白天餘瑋凡去上班,東方夢如等到晚上卻不見他回來。端出了飯菜客廳裏的座機響了,東方夢如嚇一跳,第一次接電話有點緊張,卻還是順利接通了。
“夢如,是我。”那邊傳來餘瑋凡低沉的聲音。
東方夢如雙眸一亮,忙道:“夫君你怎麼還不回家?飯菜已經做好了哦。夫君的聲音好聽。嗬嗬。”
那邊的餘瑋凡聞言一楞,嗬嗬輕笑:“怎麼以前不見你說好聽。”
“那不一樣。這個電話裏更好聽。”東方夢如臉紅紅道。
“那就是說我本人的聲音不好聽?”餘瑋凡故意扭曲。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夫君。”
“嗬嗬,知道,逗你的。說正事,我不回去吃晚飯了,教授臨時找我有事,我過去一趟不知道幾點回家,你一個人吃吧,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