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世有賊 第十五章 火獄、蛆災、船
月光下,禿魂島的最東邊,一座不起眼的石塔飛簷上,此時正停落著十幾隻奇特的怪物,他們明明長著長翅,卻又人似地有鼻子有眼,頭披嬉皮士般的長發,那副詭異的模樣,就像是造物主開了個黑色的笑話,將某些人的頭,惡趣味地分別安在了十幾隻翼龍(遠古一種會飛的恐龍)身上。
“這就是你說的守船翼士?”老土趴在離塔不足十丈的一處暗黑凹處,悄聲問向公公鳥:“丫的倒底是人還是獸哇?”
“它們是螭界的殺戮獸,很凶殘的,可不比夢那樣的寵玩獸。”公公雙翅抱胸,沉眉。
“等等,你說什麼?那個小小人,那個夢,是獸?”老土嚇了一跳,他一直以為玩具夢是人,隻不過是比正常人小很多而已。
“對呀,寵玩獸都是智商很高的獸,所以,它才能蠱惑人心,不過寵玩獸不會擁有暴虐的神力,不然,即聰明又厲害,宇文誅那個老賊又怎麼放心呢?”公公鳥聳了聳肩。
“這麼說,反過來,這些殺戮獸的智力,應該就不敢恭維了吧。”老土若有所思地再次轉眼,掃向石塔。
“毫無疑問。”公公鳥賊笑了一下:“你想怎麼搞?”
“如果它們會飛,那麼一旦我們坐船逃離,它們還是有可能追出禿魂島,在海上襲擊我們,這很危險,所以我們現在,不但要搶到船,還得要它們的命,最少,也得讓它們飛不起來!”老土心裏開始打起了算盤。
沉吟了足有3分鍾。
“怎麼樣,有辦法了嗎?”公公鳥期待地看向老土。
“沒,”老土終於從絞盡腦汁的入定狀態下崩潰出來,將身一軟,抽了抽臉:“難道老子的智商跟殺戮獸是一個級別的?日,那個死丫頭要在就好了,不然有殷子楓和破也行啊,老子我也不至於卡在這兒!”
“噢。”公公鳥垂眼,鳥爪在地上畫圈圈。
“日的,你個傻鳥別光讓老子想,你倒也是想想哇!”老土抬手衝公公的鳥頭上就是一個惱火的蓋帽扇過:“這些獸,總它媽的會有些弱點的吧?!”
公公鳥連忙低頭摸摸自己被扇的腦門,再白一眼老土,做委屈狀:“話說,學無止境,你應該以一種恭卑的態度來請教智者我的嘛。”
“恭卑?”老土點點頭,再,突然撲上去一把滿滿地揪住它的胸毛,將逼視,整個壓在了那鳥嚇了一跳的黃豆小眼上:“老子還從來沒跟誰恭卑呢!不對,對老婆子是恭卑的,但是,除此之外,老子隻懂殺人,不懂恭卑!你他媽的有想法就快點說出來,這會兒不是扯他媽淡的時候!”
“好好好,我說我說,”公公鳥連忙在老土緊揪的手裏不住點頭:“要讓我們親手搞死它們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它們的翼皮堅固異常,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穿破它,注意,我說的是幾乎,事實上,它們那兩隻鋒利的尖爪,是惟一可以刺破它們自己的武器,這些因素注定了它們天生喜歡好勇鬥狠,因此帥哥,想想看,如果我們能製造一個機會讓它們自相殘殺……”
老土看著那隻鳥,定定地,直到從他的眼裏轉閃出一點鑽石別針般的光芒來……
“不、不是吧……”公公鳥站在一叢濃密的灌木叢旁,一邊以翅後撐著地,一邊像要被遭強奸似地大睜著眼,連連後退。
一個巨大的黑影,借著月光,慢慢地罩住了它。
“你你你……人嚇人是要嚇死人、人的……”公公在那黑影中一邊恐懼地仰起臉,一邊以喙啃翅,做寒顫惡夢狀。
老土穿著一身女裝,臉上抹著厚厚的粉與胭脂,扭了扭老腰,站在它的麵前,漸漸地俯身下去,衝它一笑。
“不、不要過來……不要……”公公連忙以翅捂眼。
“靠,多虧老子有著一毛不拔的九毛九精神,才沒把上次從落花樓裏帶走的衣服和脂粉給扔了,怎麼樣?”說著,老土從白粉亂掉的臉上,衝著公公,撅出了一張大紅色的嘴:“迷人吧?”
公公剛挪開眼上的翅膀,一見之下,立刻就地翻身,衝著地,伸脖子掉舌頭地做妊娠嘔吐狀。
“哎呀,我百寶袋裏沒裝假發!怎麼辦?!”老土突然回身,伸手往扯開的布袋裏掏了掏。
公公還在吐。
“等等,有辦法了!”老土從布袋裏摸出了一方不知從哪兒順來的硯台,詭笑一下,再轉眼,看了看公公鳥。
公公不禁被他的那副神情嚇了一跳:“你、你想做什麼?”
“乖,你就從了我吧。”老土緩緩伏下身去,色迷迷地點了點它凸起的鳥胸,一戳,再戳。
公公鳥悲憤地看了他一眼,再萬般無奈地將身猛然一個後倒,躺在地上的同時,將鳥頭別向一邊,顫顫地閉上了眼:“我、我該拿你怎麼辦?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排水管道出口中,兩男一女正踩著腳下的水,奮力奔跑,在跑到月光下的同時,不由自主地一同向著那半球狀黑黢黢的海市宮看去。
花雨台厚厚的石板下,一個微閃著瑩光的定時器,正在一秒一秒地變幻著倒計時的數字:
21、20、19……
石塔飛簷上,那十幾隻詭異的守船翼士正在目光犀利地巡視四周,卻突然齊齊望見了月光下的某處。
隻見一個烏發高鬢的女子正赤著雙腳,提著襦裙,向這邊一路跑來。
“好大的膽子,在這禿魂島上,居然也有人敢潛逃!”石塔上,一個目光如鷹的翼士,不覺冷笑著陰陰自語。
“啊!”那女子快跑到古塔跟前時,突然一個絆倒,再抬起頭來,一邊捂著胸,一邊衝著那十幾隻正在高處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守船翼士,細著嗓子,哀怨地抽泣道:“各位大哥,快,求求你們快點殺了奴家吧,奴家寧可此時即死。”
“大膽的奴才!敢逃離主上?!”石塔上,一雙雙人眼的俯視,殺意陰雲:“就是不想死也由不得你!”
“那就請給奴家一個痛快吧!”女子撲倒在地,哀哀地仰著頭,盡可能地將臉,隱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好!”隨著一個冷霾的聲音和一道飛翼掠過的聲音,一隻高大的翼士自石塔上直撲而來。
“等等!奴家還有話說!”那女子突然揚聲,看著撲過來的那隻:“隻說一句!”
那翼士猶豫了一下,看看爪下的女人,道:“說!”
“奴家平生隻有一個願望,以我貌美如花的絕色,定要死在天下第一大勇獸的爪下,卻不知英雄你,是不是這裏的第一勇獸?”
“第一?”塔上立刻傳來一片嗤之以鼻聲。
“怎麼,原來你並不是第一勇獸啊。”女子聲音裏的失望,十分明顯。
“難道我不是?”站在女人麵前的那隻立刻怒火而起,轉身衝著其它翼士,詰問。
“你是?憑什麼你是?就你那兩下子,最多也就是能殺個女人而己。”隨著塔上這一聲傳來,立刻有不少磔磔怪笑嘲弄般地響起。
石板上,定時器的瑩光中,數字還在跳動:15、14、13……
“我不是第一勇獸?!”女子麵前的那隻翼士猛地用翅一指塔上,惡狠狠道:“那你們說,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