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有請 第九章 險道奇觀水晶球
麓泉寺,大殿內。
殷嚀緩緩地踱步、轉身、環視。因佛教大約於西漢未年傳入中土,至東漢未年尚未普及,所以這寺中大殿,隻簡單地供著現在佛釋迦牟尼、過去佛迦葉和未來佛彌勒三座陶製佛象,煙火也很清淡。她看了一圈,沒什麼頭緒,隻得瞅了瞅殷子楓和破:“說說看,這寺,它怎麼就恰好叫麓泉寺呢?要說它和麓泉山沒有關聯,我不信。跨越了1800年,我們離開和出現的地方,都叫這個名,不可能這麼巧吧?”
“你的意思是?”殷子楓若有所思。
“這個地方,一定隱藏著有什麼秘密!跟我們有關的秘密。”殷嚀四處指指,旋身一躍,坐上了正中那張供奉釋迦牟尼的香案,往那釋迦牟尼的身上一靠:“現在,我們的問題有很多,老土在哪兒?那三張麵具,該怎麼找?紫嬰珠的下落,還有,怎麼才能回去?唉,真是一頭霧水啊。麓泉這兩個字,現在成了我們眼下惟一的線索。我們必須發揮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剝絲抽繭……”
“你是想在這裏瞎貓碰個死耗子吧。”破直接一個冷打擊。
“你!”殷嚀就奇怪了:“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我隻是懷疑你的說法。難道我們就呆在這裏,天天冥思苦想,看老天能不能給個醍醐灌頂的啟示?”破懶散地立著,一臉譏峭。
“那你說怎麼辦?你的智商高,大哥,你給個主意出來啊?”殷嚀擰著臉,衝他惡狠狠地道。
“這寺裏的和尚都被嚇跑了,沒什麼人能提供線索,我看,還是撤吧。”破淡淡地回身:“當然,你要想留下來做尼姑,我也不會反對。”
“我?我做尼姑?”殷嚀一指自己的鼻尖,氣得要死:“你也不睜眼看看,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那得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啊,你這死人臉,居然要我去做尼姑?!”
破冷哼一聲,看向房梁:“夢中情人?都不知道將來會有男人那麼倒黴娶你這樣的凶婆子,隻怕一輩子都會惡夢連連。”
“你說什麼?!”殷嚀臉上的血立時湧起,一下子跳下香案,不顧殷子楓的阻攔,怒不可遏地指定破:“我招你惹你了你這麼咒我?我看這世上最該做和尚的那個人就是你!一天冷著臉跟誰欠你了幾千吊錢似的,都不知道哪個神經病女人會看上你!不過我看你還是別指望了,再神經的女人也能看出來你那副薄情寡性的德性,和你在一起?洞房一晚上,就得被你給活活凍死了!”
原本背對著她的破,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來,盯著她,冷冷道:“凍死?”
“可不得凍死!就你這副冷冰冰的樣兒,哼,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那能力。”殷嚀瞥著眼上下打量著破,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她自己也覺出了不妥,臉一紅,捂了捂嘴,有點心虛地看了看破,正琢磨著要不要道歉,破那張冷冰冰的臉已然壓了過來,同時從眼裏壓過來兩道殺人的寒光:“噢?你還很有好奇心嘛,有沒有,跟我上床試試不就知道了?”
“啊?”殷嚀看著他,一時間嚇得張目結舌,大半個身子都縮回到了香案上。
“不敢了?”破冷笑。
殷嚀有點嚇傻了,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
破冷哼一聲,低聲警告:“記住,別再惹我!”說罷,就手將她往後一推,正欲起身離開。卻不料這一推的力道居然讓殷嚀身子一歪,肘關節也不知壓住了什麼,那釋迦牟尼像竟像一隻可以活動的桶蓋,猛然一個下翻,在露出深洞的同時,竟將剛剛“啊”出一聲的殷嚀閃電般地倒扣了進去,旋即,又恢複原樣,隻留下她的驚叫還在餘音未了地回蕩。
破,其實已在第一時間伸出了手,可還是慢了半秒,抓過去的手裏,隻撈到了她衣上撕裂的一角。
“嚀!”殷子楓幾乎是在同時縱身撲去,卻連抓住布的機會都沒能撈到,隻得向破回眸怒視:“你!”
破什麼也沒說,隻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開始尋找佛像上的機關。這是他多年養成的本能,越是突發事件,越要冷靜判斷,隻有這樣,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做出最有效的處理。
手指,在佛像上來回敲著,在敲到那隻搭在膝蓋上的佛手時,破的目光騰然一閃:“過清音。”殷子楓將頭低於光線的斜麵,看了看,點頭:“就是它。”破立刻坐上香案,手往那佛像的手上用力一按,那佛像果然啟動,猛然間向下又是一翻,立刻將他倒扣進了剛才那個黑不見底的洞穴中。就在他翻身進去的刹那,手中的鋸齒圓刃已在垂直的洞壁上,劃過了一道電光火石的刺耳深痕,幫將他卸去了幾分下落的慣性。接著破猛一騰身,踏住兩邊的石壁,再取出鐳射電筒,推亮,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隻見四周的洞壁凹凸不平,身下垂直著一條黑黢黢的洞道,燈光難及洞底。
“小心,可能有機關。”緊跟著翻進來的殷子楓拽著一根繩索,在破的頭頂上輕聲提醒。
破看看他:“你這繩有多長?”
“二十米。”
“鋸齒圓刃在劃過洞壁時發出的聲音,說明這洞至少有三十米深。”破沉思了一下。
“下吧,管不了那麼多。”
兩人一上一下順著繩,一路懸空滑到繩尾,果然沒有到底。相視一眼,他們開始在電筒的光亮下,徒手攀壁,小心下行。可行不到兩米,那洞壁兩側陡然一震,原本冷硬的石頭開始整體滑沙!隻見有無數的細小沙粒在震動中不停地分化掉落,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令攀爬在上麵的兩個人無法再支撐身體,順著那可怕的沙礫一股腦地向洞底滑去。沙石,在洞裏漫天飛流,發出一種奇怪的嗡嗡聲。破一個翻身,燈光在沙影中翻滾著閃了閃,腳下,洞底赫然而現!仰臥昏迷的殷嚀,正被流沙飛快地覆蓋,一層層,像要把她飛快地活埋下去。
破立刻將不醒人世的殷嚀從沙堆裏一把抱起,側起身她擋住了上麵那急速飛泄的流沙,再伸手摸向她的頸動脈。
“怎麼樣?”從流沙裏滑跌下的殷子楓剛剛站起,便焦急地跨步相問。
“暫時暈厥。”破插在肩帶上的電筒光,照出了她額角上的鮮血,和許多閃閃爍爍的沙。
“得想辦法趕快出去!”殷子楓站在飛沙堆裏,來回掃動著手上的燈光:洞底四周已不是石壁,而是一米多高的青磚。
“等等。”破突然叫停,電筒的燈光在距地近三尺處的磚圍上恍惚照出了個什麼圖。隻是大半部分都開始被流沙掩埋,看不清全貌。腰際已然沒入沙石的殷子楓隻好竭力上前,撥開沙礫仔細辨認,卻見那磚上,竟雕刻著一個孩子的頭!他睜著眼,嘴角含著一抹極奇詭魅的笑。這,不是玉蔥籠下的那個小男孩嗎?他的麵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第三隻眼。”看他還在呆怔,破不得不趕快提醒:“用你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