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有請 第一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2 / 3)

她輕輕一笑,前滑,如夜風一般掠過。遠遠的身後,傳來一些人混亂的相互指責,大約對獵物的逃跑,一時間還無法接受吧。

是什麼人呢?這麼幼稚。

她搖頭笑笑,滑出小路,開始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肆意風馳,轉眼,在一家名叫“零度襯衫”的迪吧門前急刹,躍過台階,再一外背滑,從門衛的手裏熟稔地抓過服裝袋,一路滑過前廳的舞池,倏然隱沒在了一片瘋狂扭動的人群和閃爍激射的光影中……

舞池中的DJ一曲終罷,高高的領舞台上突然現出一個笑意盈盈的高挑女孩,隻見她額紮紅綢,上穿一件紅色小背心,下著一條火紅的真皮低腰短褲,中間露出雪白的肚臍。好一個驚豔狂野的小辣椒!台下頓時響起一片熱情的口哨。

酒吧台邊,一個25歲左右,英俊挺拔、嘴角沉冷的高大男子,正在旁若無人地低頭慢飲著一杯紅酒,直到從那個吧台調酒師的眼裏接到了一個“就是她“的示意,才側身,抬眼,向領舞台上冷冷地瞥去一眼。

紅色的“小辣椒”正在那裏擺著一個靜止的POSE,等待音樂。

那一身雪白的肌膚,披肩的烏黑長發,再加上爍爍晶瑩的眼波,使她看上去竟和半空中頻閃的鐳射激光一樣耀眼奪目。

隨著一首名為YAYAYA的DJ舞曲陡然響起,紅豔豔的“小辣椒”一甩長發,勁道十足地突然間雙腿劈叉,手支身體做了一個的平衡,再接手轉、背旋、拍地躍起、手捂左胸做激烈的心跳狀……

這一連串漂亮的高難度街舞動作立時引得台下陣陣鬼叫,一致向她舉起雙臂狂揮,沉醉著頻頻點頭。 瘋狂喧囂的光影中,獨斟淺酌的男子靠在吧台旁,一邊晃動著杯中的酒紅,一邊麵無表情地望著台上那個活力四射的妖嬈軀體。

她就是“千機變”?殷氏集團最負盛名的妙手神偷?

男人的嘴角突然噙上一抹嗜血、絕決的冷笑。

“嗨,帥哥,”旁邊,一個身穿裸背長裙的女子突然頭一仰,長發如綢,向他斜靠著順滑過來:“不請我喝一杯嗎?”

男人掃她一眼。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正鮮花般開放著一張絕美無雙的臉。那不可思議的美貌再配上閃閃爍爍的醉人眼波,竟使“美”這個字,在刹那間變得無比空洞了。

如此絕世的容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緣得見。但那飲酒的男人在看完之後,卻一個神情冷漠地起身,離開了。

被冷落的長裙美女居然也不惱,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背影。直至那男人手持酒杯,堅定無聲地向著領舞台前走去,長裙美女的眼裏才猛然閃過一絲警覺的陰霾,她迅速閃身,向DJ台旁的電腦調光師直撲過去,衝著他一聲大叫:“快,把燈光全部換成紅色!”

“什麼?”調光師坐在震耳欲聾的勁舞曲中,支著耳朵,費力地問。

“紅色!紅色!!”美女幾乎要咆哮起來!

調光師立刻明白了什麼,嘴唇因驚恐而微張了一下,隨後慌忙開始電腦操作,隻兩秒鍾,舞池裏的激光鐳射燈就全部閃成了一片驚心動魄的紅!領舞台上的殷嚀不禁向台下瞥去驚詫的一眼,隨即騰身幾個後仰翻,隱沒在了後台的帷幕中。

領舞的女孩突然消失,而且消失的如此迅速、怪異,令台下蹦迪的人們一時間不知所謂,不斷起哄的口哨聲此起彼伏。與此同時,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了幾個滿麵煞氣,手按腰間刀柄的漢子,他們咄咄逼人、目標明確地衝向台前那個手持酒杯,低頭淺酌的男人。

圍攻!近在咫尺!

男人的嘴角抽出清冷一笑,酒杯,在手裏頃刻間碎裂,化作無數細小的玻璃片,如鋒利的刀刃混著酒汁,在他一旋身的寒風中四散飛濺!幾聲慘叫和驚人的血線立時狂飆而出!

四周,猛然間乍起一片驚恐的尖叫,混亂如潮。而飲酒的男人依舊從容,冷酷的下巴緩緩地挑起一個嘲弄的挑釁,酒杯破碎後留下的那根玻璃杯頸,同時被他一個悠然彈出,如流星般劃過半空,掉落在了身後,那片瀕死的翻滾與呻吟之中。

他低下頭,點上支煙,再彬彬有禮地閃身,告退。

殷嚀來不及換衣,滑輪鞋剛一上腳就提起書包飛滑而出。掛在耳朵上的手機耳麥裏,傳送著師兄殷子楓語速極快的聲音:“要殺你的那個人叫破,五秒鍾前,己有四個保安死在了他的手下。殷容已經通知了總裁,我現在離長安大街上的家還有15分鍾,在這15分鍾內,你要活著趕到家門口!”

“要是趕不到呢?”殷嚀一個起跳,躍上迪吧側門旁的水泥斜坡,再滑向大街。

“明年的今天,我會在你的墳前獻上一隻雞。”

那邊話音未落,這邊突然閃出一輛黑色捷達,衝著殷嚀斜刺裏猛衝過來,不僅來勢淩厲,而且角度卡的十分漂亮,隻要她再往前滑上一米,必然會被撞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眼下,滑輪去勢正急,根本刹不住,電光火石的閃瞬之間,她猛一伸手,撈住了街邊一塊公交車站牌上的柱子,腳下高速的慣性立刻將她下身旋起,就在她懸空的下身向內急旋而過的刹那,捷達車已擦著她背上的書包衝上了人行道。然而,不待殷嚀的身形落地企穩,一把犀利的寒光已從車內飛射而出,再次封住她的去路,直撲左胸!

這是殷嚀見過的,計算最精確也是手法最簡潔的殺招,它,近乎於死!而她,也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迎麵紮穿胸口,要麼轉身紮穿脊背!但無論前胸還是後背,以那玩意射出的驚人力道,都會無比正確地釘入她鮮活的心髒!

不及多想,她轉身,“噗”的一聲,用後背硬生生接下了暗器……不,是用後背上的書包接下了暗器,同時一陣穿胸的悶疼,整個人接著便被那暗器的強大力道掀倒,連滾帶摔地一連翻出四、五米遠。

破,始終坐在車裏,並沒有立刻將車倒出人行道,以為這一擊之下,就可收工了。

通常,他的判斷失誤率為零,可這通常的情況不包括獵物身上的書包。看著那女孩奇跡般從地上搖晃著站起來,還能再迅速展臂,向一條狹窄的街巷滑去,他始終淡漠的眼裏不覺閃過了一絲詫異和有趣。

“剛才怎麼了?”殷嚀的手機耳麥裏又傳出了殷子楓的聲音。

“媽的,如果還能活著看到你,我一定要親親你那張可愛的臉!”殷嚀的聲音在夜風中急抖。

“臉早沒了,不過嘴還在。”

“操!”殷嚀突然狂罵。

“又怎麼了?”

“從公主巷進去,到盡頭再翻過一堵牆就能通往長安大街,對不對?”殷嚀一邊前滑,一邊快速躲避著小巷裏的幾個玩童。

“對。”

“可現在,那巷子中間居然抬了個戲台在唱秦腔!”殷嚀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兩邊是不是還擺著花圈?”

“是。”

“可能巷子裏剛死了老人,正在按風俗唱戲謝客。你運氣不好啊!”

“除了咒我,還能不能說點別的?”殷嚀氣急敗壞地看看前麵,戲台和看戲的人群已徹底擋住了她的去路,再看看後麵,那雙死神的眼睛正穿過夜色,冷冷地向她步襲而來。

“好吧,你還有13分鍾。”電話那邊說。

眼看紅衣女孩匆匆閃進了巷弄裏的一戶人家,破的步履依然沒有加快。甚至,巷中一個小男孩在嬉鬧時不小心撞到了他,他還像挺有時間的樣子,從容地拍了拍孩子的頭,示意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