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少年至交
放學了，一群孩子歡快地從學堂裏跑出來，幾個人打算到野外放風箏去，他們跑著跳著經過大街，忽然看見前麵那個先從學堂裏出來的孩子，這個孩子從來不和他們一起玩兒。其中一個高一點兒的孩子對其他人說道：“看，那個沒爹的野孩子！”他說完對他的小夥伴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人便跑過去把那個孩子團團圍住，用手指著他一起喊起來：“哦，野孩子，野孩子，有娘生，沒爹教……”
那個孩子怒氣衝衝地對他們吼道：“我不是野孩子，”說著想用力推開他們，但是不知為什麼又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怒氣壓下去，“我不是野孩子！”他又對他們說了一句。
不過這群孩子並不理會他，仍然指著他罵道：“野孩子，野孩子，沒爹的野孩子……”幾個人把他逼到牆角，他噘著嘴瞪著大眼睛，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我才不是野孩子！”他又吼了一句。
“你就是，你就是，”別的孩子笑他說。
“你們不要這樣欺負人！”這時，另一個孩子的聲音傳過來。
他們一起往這個聲音看過去，原來是學堂裏新來的那個傻大個，他剛來三天，卻每天都挨先生的戒尺，此時他正站在街上看著他們，“看，新來的那個傻子！”一個孩子指著他對別的孩子說，他們又一起哄笑，指著那個傻大個罵起來：“傻子，傻子，每天都被先生罵！白癡，白癡，每天都被戒尺打！”
那個傻大個說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癡！”
“你不是誰是？”那群孩子中高一點兒的那個說道，“先生提問隻會‘唔……唔……’”他一邊說一邊學著那傻大個在課堂上的樣子，抓耳撓腮。這群孩子一起哄笑，“對呀，你不是誰是？”“每天都惹先生生氣！”大家起哄著說。
“哼，反正我不準你們這樣欺負人！”那個傻大個氣呼呼地說。
“我們就欺負了，怎麼樣？”一個孩子推了他一下，“怎麼樣？我們還要欺負你呢！”說著又推了他一下。
傻大個氣不過，一下子撲到那個孩子身上，和他扭打起來。別的孩子圍上去給那個孩子幫忙，幾個人把傻大個打倒在地，“你們別打啦！別打啦！”先前那個被稱作野孩子的孩子喊道，說著欲把圍著傻大個的那幾個孩子撥開，於是那幾個孩子又圍著他打起來，他的動作很敏捷，躲開了幾個人的拳頭，他想還手，卻又忍住，這時那個傻大個從街邊撿了一個細木棍朝那幾個孩子背上打過去，“不準你們欺負人！不準你們欺負人！”他喊道！
那幾個孩子吃痛跑開，一邊跑一邊指著傻大個喊：“傻子！白癡！”說著歡快地跑遠了。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被稱作野孩子的孩子問傻大個道。
“我叫金阿木，我爹娘都叫我阿木！”傻大個說道，接著問道：“你呢？”
“我叫小江！”那孩子回答。
“那你姓什麼？”阿木問他。
“我姓……”那孩子忽然噘起嘴巴，黯然神傷。
“你姓什麼嘛？”阿木又問了一遍。
“我……我也不知道我姓什麼，從小我娘就叫我小江！”那孩子回答。
阿木想了想說道：“我姓金，我爹也姓金，我和我爹一個姓，這麼說你和你爹爹也應該一個姓，你爹姓什麼那你就姓什麼嘍！”
“我爹姓什麼你管不著！”小江突然吼道，覺得阿木在羞辱自己，他的臉漲得通紅，“你是壞孩子！”他對阿木又喊了一句。
“你怎麼啦？我不過是問問你姓什麼嘛！”阿木眨著眼說道，搞不懂眼前這個人火氣為什麼這麼大。
“你……我告訴過你我不知道我姓什麼！”小江吼著說。
“哦，”阿木點了點頭，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小江又生氣。
小江盯著阿木看了一會兒，見他呆頭呆腦的，不像是取笑自己，心裏的怒氣平緩了一些，“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爹姓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他！”他傷心的說，很想找個人傾訴。別的孩子總是罵他，欺負他，可是一提起爹爹母親又會很傷心，所以他回到家裏也從不敢跟母親問起爹爹的事，也沒跟她提起過自己常因為沒有爹爹而被同學欺負辱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