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呼一聲不妙,他的眼前景物飛快的變幻,若是有其他人在此,便會看見,姬興被鎖鏈纏著的身子往後一拖,緊接著虛空破開了一道足矣令常人通過的裂口,他就這麼背對著裂口,被鎖鏈拽入了虛空之中。
短短的幾息工夫,姬興眼前景物飛快的流逝,最終猛地一頓,被鎖鏈拽著落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身子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雖然並不可能傷到他的身體,但也摔出了一身泥,頗為狼狽。
“這裏是......”
話沒說完,姬興掙紮著抬起了頭,話還沒有說完,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怔在了原地,不知不覺張開了口,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眼中充斥著濃濃的震撼,好半響才回過了神來,倒吸一口涼氣。
一塊塊高大的墓碑聳立在這裏不知多少年月,在歲月的侵蝕下,甚至許多墓碑都缺了幾角,散發出極為悠遠的滄桑氣機,他不知道這裏埋葬著些什麼,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此地顯然是一塊墓地。
且就在這座第七宮內的墓地,乍一看,墓碑的數量足有數百塊,一眼望去墓碑林立,重重疊疊,上邊刻畫了一些類似於文字的圖案,但由於太過古老,在遠古文明丟失的現在,無人可以翻譯出究竟寫了些什麼。
“怎麼,很吃驚麼?”
將他強行帶到此地的那位強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很近很近,姬興心中一沉,對方竟然一直在他的身後,而自己卻沒有半點的察覺,代表著雙方實力差距極大,若是對方沒有在此時開口,他恐怕始終無法發現。
再來到這裏後,他反而不再有無謂的擔憂,不知為何,他本能的察覺到了此人沒有惡意,否則以對方的實力,想要他的性命那是輕輕鬆鬆,當下他不動聲色徐徐轉過了身去。
“這是......”
瞪大了雙眼,姬興內心中再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禁楞在了原地,視線中確實存在著那位強者的身影,隻覺得心中寒意大生,腳下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步,而後張了張嘴,“嘶”的一聲,再次倒抽了一口涼氣。
鏽跡斑斑的鎖鏈將那道披頭散發的人影結結實實的捆在了一塊巨大的墓碑上,右臂垂下,被一根黯淡的尖錐穿過手心,釘在了墓碑上,而雙腳也纏繞了沉重的鎖鏈,沒入大地之下,惟有他的左手還能自由的活動。
這位強者披頭散發,脖上緊緊纏了一圈鎖鏈,他的兩邊琵琶骨被尖錐貫穿,在幹涸的血跡中,將此人的身子釘在了墓碑上,姬興看向他的時候,此人也正艱難的抬起了腦袋,從那披散在麵前的長發中,兩道凶煞的目光觸目驚心。
姬興隻覺得嘴中枯澀,張了張嘴,內心的震驚令他久久不能平靜,慘,太慘了,堂堂一位強者,竟然被人就這麼釘在了墓碑上,看著那人腳下與周圍不同,一片血紅的土壤,生長著血紅的小草。
可以想象,這土壤原先與周圍一般,然而在這不知道多麼久的時光裏,被這強者的血液潑灑,並且還是不斷的潑灑、澆灌,最終將其腳下的一片土地,染成了血紅顏色,長出了這妖異的血色小草。
最為讓人震驚的是,這位強者生命力頑強,體內生機生生不息,哪怕是這般慘狀持續了不知多少個春秋,他依舊是活了下來,並沒有因為壽元耗盡而隕落,反而是存活了下來,孤寂渡過了這些歲月。
看見了姬興眼中的震驚之色,強者卻是咧嘴一笑,唯一可以活動的左手衝著前者輕輕一招,道:“是不是很驚訝,桀桀,從沒有想過見到我時會是這樣的景象罷,太久太久,我算算有多少年了,恩,自從那個依仗實力強行闖入的家夥離去,三千年沒有人與我交談了。”
姬興隻覺得頭皮發麻,眼前的這人,讓他由衷的感受到了心寒。
長久的寂寞,孤身一人或許不可怕,若是在修煉中也就罷了,正所謂修行無歲月,一次閉關可能便是百年,但是,此人被這樣悲慘的釘在了這裏,無法修煉,生機不絕,更是腦海中一片清醒。
這樣的人,才注定是悲慘!
清醒,往往是最痛苦的,若是渾渾噩噩也就罷了,但數萬載乃至更久孤獨一人,任何人都無法承受,哪怕是尊者級別的強者,也會被自己逼瘋,會瘋狂,會瘋狂,在長久的煎熬中成為一個徹底的瘋子。
可眼前之人,卻是極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