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卞小姐如此爽快,那唐某就直說了!”唐宇軒正了正衣衫,徐徐開口“我和宋元外家大小姐宋琳相戀了,卻受宋元外百般阻撓,說是要等我考取功名才能迎娶宋小姐。”
“那你努力考功名不就好了嗎?”
“麗兒,你有所不知,這考取功名先得要被鄉官推薦,”聽我一問,唐鶴解釋道“有了鄉官的推薦信函,方能進京參考。唐公子想必是愁這封推薦書吧。”
“正是。”唐宇軒激動的看著唐鶴,“我給張鄉官送了好些銀子了,可他遲遲不給我推薦信。”
“這好辦,明日推薦信自會到你手上。”唐鶴淡淡一笑“如果唐公子沒有別的事,我和卞姑娘就此拜別了。”
“卞小姐不多坐回兒嗎?”
“不用了!”我笑了笑,忽而想起什麼“對了,唐公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請卞小姐直言。”唐宇軒有些詫異。
“唐公子,我贈你兩張百老彙明日的戲票,你和宋小姐去看看戲。”如果沒有弄錯,明日的戲是《西廂記》!
唐鶴和唐宇軒困惑的望著我,都是一副丈二和尚莫不著頭的樣子。我淡笑不語,轉身走了出去,唐鶴也快步跟了上來“麗兒方才是何用意?”
“百老彙明晚的劇目,你知道是什麼嗎?”我看著唐鶴神秘的笑了笑“是《西廂記》,你不知道吧?”
“哦,我明白麗兒的用意了!”唐鶴故作恍悟狀,換做我變驚訝茫然了,他知道什麼用意?
唐鶴淡淡一笑“你是不希望唐宇軒像張生那樣取得功名就拋棄崔鶯鶯,對吧?”
我看著唐鶴,這男人反映還真是快得驚人啊!他竟然知道《西廂記》的故事內容,難不成他也去百老彙看過戲?我卻也不想多問,反正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挺聰明,否則我也不用逃得這般辛苦了,和誰在一起都會有人傷心。
嗖——
一道煙火劃過天邊,抬眼望向天空,隻見一朵紫色的喇叭花絢爛綻放,唐鶴麵色一沉,看向我的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麗兒,我得走了,皇上急召!”
我心裏一緊,突然覺得我跟他距離好模糊!說近也不近,仿佛很難相見;說遠也不遠,明明隻隔著一個唐鶴,他隻要說一聲,大概我們就能見麵……
“麗兒,走,我送你回去,這塊扳指你拿著,若再遇到天興門的殺手,就拿這扳指給他們瞧,沒人敢動你!”說完便攬著我“飛”回客棧,沒有片刻滯留,又“嗖”一聲飛走了。
我驚歎:原來唐鶴武功也這麼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原本以為他隻是個文臣來著。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天興門的門主萬萬不可能交給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吧?還有,方才的煙花貌似不是在東陵的領空,好像靠北一些,會是哪裏?發生了什麼急事麼?......得了,如今肖郎是路人,我管他幹嘛?先睡下吧,明兒找櫻音去!
夏月國,國都。
聶羽傲一身銀白的鎧甲,威風凜凜地騎在一匹高頭棗紅馬上,麵色如同天神的雕像,全然沒有一分人的暖意。他垂著眼,冷冷看著夏月國國王“降了吧,夏王,歸了北玉,你一樣是諸侯。”聲音也是寒徹到底的冰涼,除了讓人想到死神,再沒有其它。
“我夏月國沒有孬種!你殺了我吧,覺不做投降的孬種!”夏王大義凜然的說道,大有一種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豪氣,心裏卻怕極了眼前的男人。
聶羽傲微微眯起眼睛,狹長的鳳眼透出高深莫測的寒光,看得人心驚膽寒。其實,他心裏已然生出一絲佩服,夏王可是兩年來第一個敢頂撞他的人!他自來欣賞這樣的義士,但是,敬佩並不能阻止他吞並這個國家。夏國的淪亡,是注定的!
“夏王,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半柱香後,你不降,夏都,血流成河。”聶羽傲冷冷拋出話語,掉轉馬頭朝夏國宮殿走去。不消片刻,北玉精兵迅速將夏都圍了起來。
“夏王,百姓的命不能拿來開玩笑,歸服北玉並不見得百姓生活就會糟糕,皇上定會將其視為北玉子民一般對待,且北玉的豐饒,我們不是瞧不見。”
“是啊,夏王,要知道,我們的四鄰都已陷落,如今都歸服了北玉,你如何要做那個違抗天命的人呢,淩遲處死,宮刑這些刑罰夏王您的身子如何能承受,你再想想您的親眷,若被侮辱踐踏……”
......
“我降!”聽著夏國一眾老臣的悲聲勸諫,夏王流出一臉無奈的淚。淚水縱橫在他滄桑的臉上,像是悲傷的河流。若非北玉王不濫殺無辜百姓,他絕不會降,看來這天下是要慢慢統一了……
“啟稟皇上,夏王降了。”
“嗯,封為北玉夏侯。沒收兵權,留糧田三千畝,搬出夏宮,另擇府邸.....”聶羽傲冷漠的吩咐著,書記官流汗做著筆錄,生怕皇帝一個不滿殺了他!
前些個貪生怕死的國君都沒有這般好的結果,好些的,保留了一個空殼官職,壞一點的,都變為庶民!可沒有一個被處死的,聶羽傲這麼做,隻為在百姓前保留一份仁慈的政治形象,他的心有多狠,他自己最清楚!
聶羽傲飲了一大口茶,對於這樣的勝利,他再也不能感覺到快樂,她走了,什麼事也無法讓他快樂起來……
“成思悅,唐鶴來了麼?”
“回皇上,唐丞相正在路上,最遲明日一早就到。”
“嗯,等他來了,你倆把夏國的後事料理幹淨,另外,留十萬大軍駐守夏國,以防東陵。其餘二十萬兵馬,朕帶回北玉整軍。”聶羽傲從藤椅上站起身,走向他的高頭棗紅馬。心裏落寞到了極點,歇段日子,該考慮如何對付那兩座大國了,沒有了她,就完完整整擁有這天下吧!
“啟稟皇上,夏國公主夏千雪求見!”正準備上馬,一個侍衛前來稟報。聶羽傲冷冷的看著遠處那抹靚麗的身影,一身彩衣,無比華麗,如翩躚的彩蝶!尤其是那條裙子,不知何種材料製成,每一個角度都有著不同的顏色,青天白日下也泛出璀璨的光華,好不耀眼!可惜,他沒興趣!
“皇上,請留步!”柔媚的聲音,能讓男人酥到骨子裏,嬌美的麵龐更能俘獲男人的心,立在聶羽傲身旁的侍衛都快流出口水了!聶羽傲瞥了她一眼,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對著侍衛低聲冷語道“打發她走。”
說完,瀟灑的翻身上馬,駕著馬兒快步離開。
他已經煩透了那些女人!兩年來,不知多少故國貴族女眷想盡了辦法接近他,誘惑他,指望成為他的女人,指望能為這個新的帝國開枝散葉!
可是沒人知道,他的心已經被那該死的女人帶走了,他再也沒法喜歡上別人!即便日子再難熬,他始終沒法忘記她,他甚至把每個寵幸的女子都當成她.....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那顆心能容得下整個江上,卻單單隻容得下一個女人,太奇怪了!
東陵,江南。
落花時節又逢君。
我理了理衣服,朝畫屏軒走去,遠遠的瞧見水上的煙雨樓。風景如畫,睡蓮,丁香,流水,微風,一成不變的景象,一切仿佛還在昨天,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沿著竹製長橋朝湖心走去,到了門口,忽聞一陣茶香,喜悅從心口滑到指尖,我輕輕的叩門。
扣了三聲,門開,我啞然。
“請問公子找誰?”一個長得狂似神仙的少年淡淡看著我。我也吃驚的望著他,淡青色的長衫,頎長纖弱的身材,以及青山上的翠竹,都昭告著他是一隱居塵外的仙人。在他身上,我竟不能感受到一分凡俗的氣息,就連樂非塵的出塵脫俗,也沒高到這個境界。
我在一片茫然中被神仙少年拉近了屋子。他輕輕闔上門,靜靜倒茶,過濾,再倒茶,直到茶香變得濃鬱,化開,他才恭敬的將茶杯放到我麵前。
“卞姑娘是嗎,你好,我叫竹墨,是櫻音的師兄。”
“哦!”原來是他!聞名不如見麵,想不到竹墨也是氣質特別的帥哥!我莞爾“我聽說過你,你是天下第一畫師,對不?”我花癡癡的瞧著竹墨,連哈喇子都不經意的流出來。
竹墨遞給我一張翠綠的絲絹“擦擦。”我接過絲絹,擦了擦,自我安慰:在神仙帥哥麵前流點口水,是人之常情,不必尷尬。
“對了,櫻音呢?”這才是我來畫屏軒的重點,盡管竹墨是個神仙帥哥,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住在女孩家裏也不方便呀。
“走了。”
“走了?走哪兒去了?”我有些搞不明白了。
“東海,為您日日夜夜彈奏《高山流水》去了。”
“……為什麼?”覺著哪裏出了問題,感覺不太輕鬆。
“櫻音喜歡卞姑娘。”竹墨看著我,眼瞳清澈得如雨後的天空。
“喜歡?什麼意思?”我艱難的扯出一絲笑,不敢相信。
“愛上。”竹墨淡淡的說,神情自如,沒有半分訝異。
晴天霹靂!絕對的晴天霹靂!一時間,地震,海嘯,台風,瘋狂的肆略過我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和竹墨沉默的坐在一處,誰也不曾開口打破僵局。
過了良久,我沉默的看著窗外,清朗的天空都變得晦澀了,丁香灑在水麵,畫麵很唯美。
“卞姑娘,天色不早了。”竹墨開始下逐客令了!
“哦。”我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竹墨,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我的事如果你清楚,你就懂!我走了,跟櫻音說一聲,這些日子我也很想她,不過......”
“卞公子,您慢走,我會替你保密的。”我輕笑,竹墨叫我卞公子,就一定會替我保守秘密了!
我都不知道腳步該如何邁,一段竹橋,我走了好久!身後是竹墨幽幽的聲音: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從畫屏軒走回客棧,我整個人都癱軟了!這個世界怎會如此荒唐,命運怎麼能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的心靈還不夠堅韌,讓我承受這樣的事實,我會失措,腦子裏已不能用亂字來形容……
絕色美女櫻音竟然喜歡我!?別說什麼知音了,她對我的感情原來是這般,難怪天下沒一個男人她看得上,可我怎麼去麵對她?就算我不拒絕同性相愛,我和櫻音大概也沒有結果吧,心被拿走了,還能取的回來麼?
“老板,該把帶來的貨清點一下了。明日就是天下商會,我們一定得好好展示我們的商品。”旺仔正在擺弄一箱香水。我的思維完全被今天得知的事兒給主宰了,暫時沒空思考其它。
經過一夜漫長的思想鬥爭,我決定一如既往將櫻音當作我最好的朋友。我給的是友情,她給的是愛情,二者雖不能交換,但我們依然可以暢快的談天說地。以櫻音的淡然,她有什麼看不開放不下,隻要我好好的活著,她就會開心吧!
“呀!老板,你確定要頂著熊貓眼去參加商會嗎?”不用奇怪,旺仔跟我這麼久,知道許多現代詞彙!連罵人的粗話“靠,操”之類的也懂!我常覺得自己是個惡人,好的不宣揚,帶來一些古惑仔思想……
“我能怎麼辦,難道不去嗎?”我幹脆將臉擦上黃色胭脂,菜色更加明顯,像個半拉中年男人。又帶了一頂罩黑紗的帽子,跟個行蹤詭秘的武林高手似的。
商會在相思樓下的小廣場上舉辦,廣場臨河,來自天下各地的商人都將在此展銷自己的商品,以獲得更好的銷路增加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