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墓碑上“鍾無緣”三個字,她眸光漆深,忽的回想起了她簽的那份合同上,肖居卿放她走的條件——
她必須,給他生個孩子。
唇角不由翹起了一個自嘲的笑,她伸手拂去墓碑上的塵土,喃喃:“寶寶,如果媽媽真的還能有機會懷孕,你願意再回媽媽肚子裏嗎?”
說著說著,她就紅了眼眶。
癡心妄想什麼呢?
抹去眼角的淚痕,鍾情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往墓園外走。
他們母子,怕是隻有在她百年後才有機會再見了。
或許,她永遠都無法完成那份合同,屈辱的過完餘生,根本就沒臉去見他,讓他喊她一聲媽媽。
回清湖別墅的路上,車內的氣氛沉悶壓抑極了。
鍾情貼著車門坐著,視線始終放在車外倒退的市景上,仿佛這是一輛無人駕駛的車,完全沒有韓井什麼存在感。
車小心翼翼且沉穩的開著,哪怕韓井的手機已經震動了無數次,他都沒膽量去接,去破壞現在的古怪氛圍。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韓井如負釋重,兔子般竄到車門前,幫鍾情打開。
擦了把頭上的冷汗,他將那束玫瑰花拿下來遞給鍾情,一轉身,入目就是早已經等在台階上的肖居卿。
天寒地凍,肖居卿隻穿了身單薄的睡衣,不知在台階上站了多久。
那凍紅的鼻頭和大手,以及僵麻的一時邁不開步子的腿,儼然一副望妻石的模樣。
幽怨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韓井朝他晃了晃手機,又朝著鍾情的方向擠了擠眼睛,這才鞠躬離開。
唉!老板犯錯,他這下屬自然也隻有夾著尾巴做人的份兒!
誰讓自家老板先前不開竅,屢屢作死呢!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啊!”
韓井感慨著上車,剛將車倒出院門,就瞧見擋風玻璃外,自家老板恬不知恥的跑到老板娘麵前……
嘿!抱上了!
作為電燈泡,韓井很知趣,麻利的踩油門開溜。
肖居卿等了鍾情一天。
從早上安排韓井帶她去精神病醫院,他就在等著她的反應。
韓井打電話告訴他,鍾情吃了他做的早餐,並且在下車時拿走了剩餘的部分。
他很高興,期盼著她能因此按捺不住想來找他的心情,提前下班。
於是,他讓韓井一直等在了樓下。
可她沒有。
後來,嵐音又給了他打了電話。
告訴了他鍾情在得知單子內容後的反應。
於是,他又生了希望,覺得這次鍾情一定會提前下班來跟他道歉或是道謝。
可她依舊沒有。
生生的等到她下班的時間,接到韓井已經接到人的回複,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親自到門外來等。
這是肖居卿第一次等人。
等人的滋味,很煎熬。
可因為等得是她,又顯得沒有那麼煎熬了,甚至有些甜。
望著別墅區覆著雪的寒景冷色,他忽然回憶起,在他們結婚的這三年多的時光裏,她似乎經常像這樣等他。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卻很少有等到他的時候。
即便等到了,麵對的,也不過是他的惡語相向和粗暴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