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聳動著肩膀,哧哧的笑聲透過視頻不斷傳進鍾情的耳朵裏。
就在她已經嚇得不會動彈時,視頻突然戛然而止。
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鍾情挪動著鼠標,確定視頻已經完全結束,這才將鼠標丟開,跌靠進椅子裏,後怕的鬆了口氣。
鍾情很確定,鍾叔的精神狀態出問題了。
這樣的他,從精神層麵來說,其實已經不具備成為證人的條件了。
即便她找到他,也沒什麼意義了。
想到在舊城區找到鍾叔時,他被打得遍體鱗傷被肖居卿帶走的場景,鍾情手指發僵,不由聯想起了派對那天,肖居卿的雷霆手段。
寒意漸漸從頭頂覆滿了全身。
鍾情看著屏幕裏的鍾叔,隻覺得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鍾叔瘋了。
這意味著,從此以後,除非容妍自己親口承認,否則也沒有人能夠證實她的罪名了。
那場海難,那場謀殺案,就要因此被掩埋。
而她的清白,再也沒有人能證明。
希望再一次被覆滅。
鍾情麻木又發怵的蜷縮著身子,從未有過的迷茫。
或許,她這輩子都無法逃脫肖居卿的手掌心了。
從一個假妻子,淪為一個生育機器。
像隻臭水溝裏的老鼠,雖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卻隻配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別人光彩奪目的活著。
春節前來網咖上網的人很少。
哪怕天已經黑了,也隻有那麼幾個人,孤零零的戴著耳機玩遊戲。
鍾情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無家可歸的人。
但她知道,她是。
走出網咖,鍾情裹緊身上的大衣,看著街上張燈結彩的喜慶氣氛,鍾情第一次那樣深刻的感覺到這個世界、這個城市對她的惡意。
手機鈴聲突兀的打破了眼前定格的氛圍。
鍾情隨手接起放在耳邊,就聽到那邊傳來了沈羅蘭的聲音:“寶貝,你在哪兒呢?”
“你那邊好吵,是在外麵嗎?大冷天的,你多穿點,別凍著。”
沈羅蘭的語調很虛弱,像是身體不舒服。
可那溫柔親切的音調,卻一如往常。
鍾情捏緊手機,一股子鬱氣夾雜著憤怒沒來由的就衝破了胸腔,“肖夫人,我不是你的寶貝容妍,我不是!我從來都不是!!”
“我知道。”
那邊聲音愈發柔軟,“你是鍾情,不是容妍,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
她知道……
淺淺的幾句話,那樣輕飄飄的透過話筒傳進鍾情的耳朵。
卻在鑽進她心裏的前一刻化作灌了鉛的重錘,狠狠地砸破了她的心房。
所有的表情頃刻間僵住。
鍾情保持著那爆發著怒火的姿態,一直反應了將近一分鍾,才抖了抖嘴唇,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你知道我是鍾……你知道我不是容妍?”
鍾情生怕自己的名字刺破了眼前的夢境。
她放鬆握著手機的手指,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機那頭,仔細的捕捉著那頭的每一絲動靜。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