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人鬼奇情 第四回:兩世情人兩落淚·患難人鬼互掛心
且說範生也真命不該絕,他被於員外讓下人扔到井裏後,忽然身體受涼一下子醒了過來,又多虧井水不深,也多虧那些下人驚破膽一扔進井後連看也不敢看就都嚇跑了,他在井下著水後隻一會就站起來了,道是那些井水給他洗了臉上的血和身上的血。他在井裏想挨到天黑,挨到半夜然後再從井內爬出來逃走。
後來,他聽到於員外和於家的下人又有說話聲,就聽於員外邊向這走邊道:“你們果真把他扔進去了?千萬不能讓人發現,要是讓人發現就壞了,他沉下去沒有?可惜了我這口井,以後再別用這口井裏的水了。”範生一聽,就忙憋住一口氣,又沉到水下。於員外來到井口,向下一看,見果然井內出了石頭向下滴水聲再人影皆無,便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才領著下人走了。那些下人見井裏已有了死鬼,就更不敢自己往這呆,也跟著一溜煙似的去了。範生在水底下實在憋得不住了,這才浮上水麵來喘氣,他喘了口氣見井上麵再已經沒有人了,就放心的在井下呆著,一直等到半夜,估計著人都睡熟了,這才悄悄爬出井,爬牆離開了於家。
回到家裏,因為他父母見兒子中午未回來吃飯,找兒子找了一下午連著天黑也不見人,正在家裏著急,一見兒子和落湯雞似的回來了,且身上還有傷,就問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去那裏才回來?是被誰打的?範生不好實說,就說去朋友家裏往回走,半夜摔倒滾到河裏摔的。他父母聽了,信以為真,這才放心,忙給兒子去換了衣服和包紮好了傷,見兒子無什麼大礙,又是窮人之家原本就不把這些小事看的當回事,又白日尋兒子尋累了,隻躺下一會就都睡過去了。範生尋了點飯吃了後,一看父母又都很快的睡了,就又悄悄喝了幾口酒,再悄悄爬出窗,又向於春豔的墓地奔來。
他來到墓地,於春豔已早看到他了,待他來到近前,於春豔一看他身上有傷,見他又十分疲倦,就心裏感到奇怪的問:“範郎,你這是怎麼啦?如何會全身是傷?看上去又象很累。”範生聽了,兩眼呆直而難過的看著於春豔,口裏喃喃道:“怪不得你會這樣呢,原來你有個那樣的父親,你上了吊這就更不奇怪了,你生前心裏所遭受的痛苦也就更可想而知了。”於春豔被範生的神態和說出來的話給說愣了,滿臉奇怪的問:“範郎,你怎麼會突然這樣說呢?難道你身上的傷是被我的爹打的嗎?”範生道:“這還用說?”於春豔聽了一下子呆了,呆了一會,才一下子似沒有了精神似的問:“範郎,你快說,他為什麼把你打成這樣?難道是為你每晚上來嗎?”範生道:“不是,我那裏會把這些告訴他呢?”說著,範生便把白天送紙的事向於春豔說了,並說出了被打死扔進井裏醒過來半夜脫身的經過。於春豔聽了,兩淚縱橫,也不知是心疼範生,還是憎恨自己的父親,還是自責,半餉無語。過了很久,才搭不起精神來道:“範郎,你對我的一片心意我心領了,可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想,你大白天好好無故的拿著香和白紙去給我爹送,他會不惱怒嗎?可我沒想到我爹會這樣狠,會幾乎要把你打死,若不是你命大,今夜來的可就不是範郎了。”說著,撲在範生身上心疼的哭起來。哭了一會,又忽然把範生推開,問:“範郎,你今夜來喝酒了嗎?”範生道:“我在來時喝了幾口。”於春豔聽了,這才又上來撲在範生的身上,兩人四目淚下,一時都無話可說。過了好一會兒,於春豔又道:“都怪我昨夜多嘴,我不該向你說陰間之事,讓你也跟著為我擔心。”範生道:“春豔,你莫這樣說,這一切都不怪你,是我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我在去你家送香紙之前應該想到,既然你有這樣的父母,能置你的生死痛苦於不顧,能害得你上吊自盡,他們那還會在乎你死後怎樣,我去之後自然是自找尋打而於事無補。”於春豔道:“盡管你這樣做於事無補,但你對我一片真心我已知足了,這樣比你把事情做成了我都高興,我求範郎以後千萬不要再去做傻事這樣了,我在陰間什麼也不缺,隻要範郎能經常來看我,這就是我最大的滿足了,我也不會一個人感到孤獨寂寞了。為了範郎能經常來看我,我求範郎今後再莫做傻事了。”範生道:“我無論是生是死都會來看你,你就是我的心,我沒有你就似沒有心,有了你我才有了心。”於春豔道:“看範郎的神態必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白天你又忙了一天,還受了傷,這樣吧,我領你到我的家去你休息一會吧。”範生道:“我正想看看你的家,這樣極好。”於春豔領著範生進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