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走（下）
“啊……好累啊……以現在的身體來調節‘質’根本就比說教起忒修斯還要難……”趴在沙發上的白發小男孩普羅米修斯，將頭埋在雙手的交鋒裏，同時口中還喃喃地抱怨著。
懶洋洋的他稍微把擔負靠向椅背便含著迷惑的水霧，囔囔道：“我是誰……普羅米修斯……”
爾後，普羅米修斯緩慢地將身子抽起，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便自語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句話。”
輕歎一聲，便緊摟住懷中的娃娃將頭倚靠在靠手上，又細聲自語道：“算了……反正我一生都難以舍棄……這感情……”
“好久不見，先知。”
這突而其來的穩重男聲，將垂躺在沙發上的小男孩給拉了起來，帶著詫異和駭然的色目的普羅米修斯緊盯著那聲音的主人。隻有神族才會使用‘先知’這個名字，這個代號呼叫普羅米修斯，而這聲音不禁讓他的嘴巴自動地輕喚他的名字……
“宙斯？”
普羅米修斯慢慢地從沙發裏頭鑽出來，身體自動地離開沙發並緩緩地挺起身子站起來，有著絲絲瑪瑙紋路的紅色眸子閃過一道厭惡，但馬上地蓋上了雙眼，溢出微朦幻虛的一笑。
宙斯，是英雄族裏的海格力斯和珀爾修斯的親生父親，同時也是眾神之父，森羅萬象的父親。他和他名義上的兄弟個個氣色不同，波塞冬有著溫文寬待的善意之色，哈底斯是冷傲苛刻的肅然內外。宙斯則是布滿著平淡無奇的盎然之樣，但內裏卻是布滿了不懷好意的昏暗之洞，根本不知道有多麼地深，多麼地淵。誰也不懂，看來就隻有和他對抗過的先知神普羅米修斯知道而已吧！
一身白色衣袍，銀色貼身披風的宙斯，披放在身後的粉金色長發微微地晃動著，身形高挑但並不魁梧，和桔梗同樣色素的藍晶色眼眸中含著一股神秘化的意圖，這眼神使他具有的神聖異樣完全轉變，成了一個笑裏藏刀的高尚之神。
宙斯眯起雙眼，鼓動著雙手拍手起來，並且又用那語氣笑道：“不愧是先知，不愧是雅典娜的前輩啊！普羅米修斯，我永恒的對手。”
“有何貴幹？快說。”一向舉止懶散的普羅米修斯席坐在沙發的靠手上，眼睛清冽地睨視著宙斯，警惕著他，宙斯不以為然地漫步走去由四麵鏡子組合成的大窗子，張望外頭的風景，道：“我的兒子過得好不錯吧！先知。”
普羅米修斯拉出一番諷刺的嫣然一笑，偏頭道：“你隻是要知道的這個而已嗎？”
“不然？是什麼呢？”宙斯微微地將頭一偏，瞄望著普羅米修斯，等待他的答案。
普羅米修斯如他所願地開口回答道：“是什麼？這個你自己最明白，誰懂得你究竟在計劃著什麼，別兜圈子了，快說重點吧！”
宙斯掩嘴一微，道：“雖然不是重點，但我已經提出來了啊！”
普羅米修斯一聽，久久不出聲，頭稍微一撇露出黯然之色。宙斯看了看他幾眼，便道：“我已經舍棄了他們，所以我已經對他們倆沒任何負擔了，可以直接和你們倆個提坦打招呼了。”
普羅米修斯為之一愕，即刻從靠手上下來，仰望著高挑的宙斯，慌聲道：“你怎麼可以舍棄他們！他們可是你的兒子啊！那麼優秀，俊才……你……”
“但是，他們和你們倆個一起不是嗎？”
普羅米修斯甩開蓋在身上的鬥篷，怒道：“那是他們所選擇的未來，沒有人逼他們。我們共同的地方隻是盼著明天而已，所以我們才在一起，一起迎接，一起接受，從來都沒後悔，就算蓋上這七宗罪的名。”
宙斯輕咳一聲，低下頭來，在普羅米修斯耳旁，輕聲地囔囔了幾句，右手還觸碰著普羅米修斯脖子上懸掛著的高加索的小石子。普羅米修斯冰冽的紅色眼眸即刻轉變成愕然之目，睜得大大的，緊盯著那漸漸離開他身子的宙斯，嘴巴輕微地張開，道：“這……他（她）也是……不可能……”
瞧見宙斯那似乎是本性的麵目，便舉起手伸出手指，指向那笑眯眯的男子，口中而然的大聲喝道：“‘滅’！”
一股瞧不見的波動，在宙斯左胸上展開，而在使出‘律令’的普羅米修斯在承受著身體裏頭那股莫大的抵抗和衝擊。
爾後，不到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渺小熱量猝然消失無影無蹤，隨著一陣哮喘，普羅米修斯的雙手及雙膝動著了地麵，在他前麵的宙斯溢出一目諷刺，道：“其實先知你猜對了，我隻是來看看‘願之書’而已，至於他們倆，我根本沒興趣。”說完，便化作金色的羽獸消失了。
普羅米修斯強忍著喘聲，喃喃道：“原來如此……是分身啊……我的力量果然減退很多啊……”
其實這並不是普羅米修斯的力量的減退關係，是普羅米修斯那本身難以預測的過火力量令目前處以成長期階段的身體承擔不了，就像一個玻璃杯，若盛滿了你還繼續盛的話，不就溢漏出來了嗎？處以小孩子身體的他，忽然使出宛如天高地厚的力量，身體不崩潰的話才怪。
附在普羅米修斯右手背的黑卡特察覺到主人的安危便即刻冒出來，拍動著雙翼伸出長頸對著他發出擔憂的嘶叫。
“黑卡特……”
壓製住快要盛滿之水的普羅米修斯勉強地抬起頭，用著苦澀的淡笑淺望著黑卡特那雙和他相同色素的紅色眸子。突然，普羅米修斯預知身上即將要發生的危機，便慌聲道：“黑卡特快走！快帶美狄婭離開我！”
“普羅米修斯？剛剛的‘律令’……呃！？”
才進入普羅米修斯閨房的美狄婭，口頭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普羅米修斯一手掐住脖子，被嚇著的她頓時一愣，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靈機的黑卡特發出一聲海螺般的嘶叫，喚醒了總在美狄婭身旁晃來晃去的魔杖，那具有靈性的魔杖便舍身撞開掐住美狄婭的手臂。腿軟的美狄婭一下撲坐在地，伴著呻吟的喘聲撫mo著剛剛被普羅米修斯死死掐住的脖子。同時，眼睛han住水霧張望著那雙手抱著疼痛不已的頭的普羅米修斯。
隨著普羅米修斯抗拒的聲音，美狄婭靠著在身旁懸浮著的魔杖，緩慢地站起來，嘴巴微微地張開，道：“暴走……？”
黑卡特又再一次發出一聲嘶叫，呼喚美狄婭離開這裏，然而，放棄閱讀信件而處以睡夢狀態的忒修斯，微微地掙開布滿迷霧的黃色眼眸，半響，才從雙手的交鋒裏探頭出來，晃一晃頭，便道：“好吵啊~~~~~~這叫聲不是黑卡特嗎？怎麼？”
微閉起雙眼，稍微放出一點‘神念’調查起來，即刻地，黃色眸子又掙開來，帶著訝異的聲段，喚道：“暴走！？”
一說完，忒修斯便拋開桌子上的信件，隨手拿起懸掛在半空中的鬥篷，便奔向即將要成為搏戰的場地。留下愣愣看住他離開的小貓以及在桌上的潘洛斯。待忒修斯離開的爾後，潘洛斯細聲道：“宙斯……我累了……不要來找我……你騷擾了時機……”
剛巧，從鎮上回來的六人返回了城堡，還沒踏入宮殿裏頭，桔梗、薰衣草以及堇恍然一樣，察覺到即將降臨的危機便迅速衝去那處以搏鬥中的地帶。早苗先是在他們後頭破口大罵，抱怨他們跑得太快了，栗則是乖乖地跟上前去，而四葉音一麵跑一麵在心裏暗暗地畏懼著，這莫比危害性的殺氣及不好的預感。
三人隔著在前往避難區的仆人，踏進了七色宮殿及銀色宮殿中央的噴水池廣場，靠著低圍杆張望著邋遢不已的地方，薰衣草皺起眉頭，道：“怎麼又來啊？”
才一說完，就瞧見美狄婭從爆開來的純銀色宮殿大門憑空飛出來，淩波微步一般地著地，普羅米修斯已出現在美狄婭麵前，並利用無光澤的紅色眸子與她對眼，掌心貼在美狄婭的肚子，準備射出充斥著必死一擊的雷電球。這雷電交加的能量球若擊中某人，此人不化為植物人才怪。
美狄婭揮動著手中的魔杖，一下打開普羅米修斯的手，便利用手頭上的魔杖張開由微風形成的單麵保護罩，好抵擋普羅米修斯手中的能量球。
“嘭”一聲巨響，保護罩擊碎，美狄婭即刻退後幾步，才雙膝下跪，虛脫似的鬆開手中的魔杖，雙手支撐著無力的身體，並歎出深深的呻吟，喃喃道：“不愧是提坦……能擋下這一擊，已算是奇跡了……”說完，美狄婭的嬌軀經不起疲累，而側躺在草地上，微張著充斥著愛莫能助的色澤的碧落眸子，張望著暴走中的普羅米修斯。
已壓製不住身體上的衝擊的普羅米修斯，眼目稍微衝美狄婭一瞪，草地裏忽然伸出由泥土凝成的堅石，一麵突而其出一麵快速地朝美狄婭直奔衝去。
美狄婭眼睛微微一愕，刹那間察覺到某個希望的氣息，便無神地合起雙眼，在旁的魔杖擔心不已，死命地在美狄婭身旁跳動，死命地嚐試喚醒著她。
在旁的三人不顧任何的一切，身子自動踏入這片戰場，剛剛趕到現場的少女們來不及呼喚他們，便流露出擔憂之色。當中善於暗下的薰衣草，飛快地抄起美狄婭，神速地躍到一旁的大樹下，使用不凡的跳躍躲開了這一劫。堇那雙靈活的翡翠眸子正好瞧見這道地屬魔法正方前的不遠處，豎立著一朵不起眼的幼苗，二話不說，便衝去幼苗前麵，拔出腰間的細劍靠著身體記載著的能力，而喚醒了他那令眾人毛骨悚然的絕頂鬥氣，一往下劈，一股極大的衝擊力從堇的腳旁擴散，塵煙和小石子以及碎草，紛紛起舞，不規律地往四處奔波。
不一會兒，那強盛的地屬魔法輕易地被那一劈化解了，堇用力地一揮，甩掉細劍上的塵石，回頭淺望著身後的幼苗，便鬆一口氣。同時，在旁的少女們麵目癡呆地站在一個寬大的柱子後麵，渾身充斥著驚震的味道，愣愣地白著他們。
一陣激烈的劍摩擦聲，少女們情不禁地轉向另外一方，正巧瞧見從塵煙中脫穎而出的普羅米修斯和桔梗，塵煙隨著他們的鬥氣緩慢地飛舞，半神用著尖銳的細劍，神祇用著掌心中的火魔彈，互相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