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人做事兒就不能分心,剛才我光顧著琢磨那些有的沒的,結果就把洗衣服的事兒給忘了,等我低頭再看向方宇森的白襯衫時,頓時錯愕了好一陣。
衣襟前排的那五顆紐扣,已經全都讓我砸碎,粉碎粉碎的;不隻是襯衫碰到了青石板上的凸起還是怎麼滴,竟然讓我手裏的棒槌把左胸口的位置,砸出了一個裂口來,看著就跟我撕開的似的。
我好一陣尷尬,抬頭看向王嬸,說俺剛才溜號了,淨想那些沒用的事兒,就要把衣服都捶吧破了。
王嬸就笑,說小妮子你成天心思可真多。等到王嬸往我旁邊的麻袋裏一瞅,她也嚇了一跳,說這是咋回事兒,你不打算開養殖場,改行要開洗衣廠了?
王嬸一邊調侃我,就一邊蹲了下來,打算抻手幫我一起洗衣服。這我哪裏肯?再說了,現在是夏天,家家都是最忙的時候,王嬸家也有老鼻子的活兒要幹了。
我跟王嬸撕吧了好半天,這才把王嬸勸說,說這些衣服我慢慢洗,要是忙不過來,我明天再幹,反正俺家的活兒幹的也差不多。看我一直這麼堅持,王嬸這才甩了甩手,說了聲“小妮子真見外”,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暗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些衣服可都是男子的衣衫。村兒裏家家都知道,俺們家隻有奶奶和我這娘倆,哪兒來的這麼多男子衣衫?要是王嬸接著問下來,我也沒法解釋呀。
我沒和王嬸說假話,俺家裏的活兒真都幹的差不多了。玉米地裏的荒草,都讓方宇森一個人幹完了,水田的稗子草薅的也七七八八,隻剩下再給玉米地追一邊肥就成了。
眼下手頭最著急的活兒,就是建養殖場,不過這些有小木匠和瓦匠他們操心著,我就算到了那裏,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在這裏老老實實地洗衣服呢。
一直忙活到了天傍黑,我才在腰身上捶打了幾下,腰酸背痛的站起了身來。衣服才洗了一半不到,就把我累成了這樣,再洗一會兒,腰非得折了不可。
再看看我的兩手,都讓肥皂和溪水泡腫了,白的瘮人。
我把這些衣服拿回了院兒裏,洗過的衣服就整整齊齊的搭在院外的晾衣繩上,還有沒洗的就先堆放起來。
我忍著渾身的酸疼,打算趕緊給奶奶做飯去,不過當我剛進入到外屋時,正看到奶奶端著飯菜,往裏屋走,瞅了一眼,炕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
“奶奶,你咋做飯了,不是讓你多歇著嘛!”我有些埋怨的對奶奶說道。
“你這小家夥,就不行我這把老骨頭多出出力氣?”奶奶笑嗬嗬的把飯菜端到了炕桌上,隨後又神神秘秘的湊到我的耳邊,“小妮子,你和那白麵小生處的不錯吧!嗬嗬——你王嬸都和俺說了,今兒個你在小溪子那裏,幫人家洗了一天的衣服。”
“哎,這活兒奶奶就不能幫你了,隻能你自己幹。不過小妮子,你可別覺得委屈呀,給男人多洗洗衣服,等過了門之後,也要更勤快一些,這樣人家才不會看不起你。”
奶奶絮絮叨叨,直接按照她的想法,就對我囑咐了起來。
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心說我的親奶奶呀,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這些衣服是那個死鬼的,可不是白子涵的,您老總操這份心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