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說,這就是趙村長作孽,沒安好心,一門心思的盼望著小妮子死。有這歪歪腸子,打賭能不輸麼?
還有的說,二大爺說的也對,小妮子都順順當當的從村兒外回來了,這就證明,以前那些都是謠言,說不定這謊話就是從趙村長他們家傳出來的,可被他們坑苦了,冤枉了好人。
越是議論,就越是向著對我有力的方向發展。漸漸地就變成,我是被陷害的無辜者,而趙村長家就是作孽的小人。再加上談論起趙村長的兒子,人人更是露出鄙夷的神色,雪上加霜,越看他們家人就越是不順眼了。
我繼續留在這裏也沒用,就訥訥的回到了家裏,跟奶奶一五一十的把趙村長家門口的風波說了一遍。
奶奶額頭的皺紋很深,仔細思索的好半天,也沒想出什麼來,隻能輕歎一聲,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也就沒了下文。
我快速的扒拉了兩口飯,收拾完碗筷後,趁著奶奶不注意,趕緊把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端到了倉房裏,看著方宇森一邊吃,我就一邊眉飛色舞的給他描述趙村長遭的報應。
說實話,我對老趙家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趙村長之前還拎著錘子,說是要刨死我,他兒子趙宋更可惡,在玉米地裏差點兒就把我給禍禍了。我在心裏,他這一家子人沒一個是好餅(好人)。
方宇森始終沒說話,他吃的很慢,嚼的很仔細,像是米飯裏有很多沙子似的。等到他吃完,這才慢騰騰的拍了拍肚子,從旁邊抽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在嘴角擦了擦。
我將方宇森吃過的碗筷收拾起來,心裏暗想,矯情的人到哪兒都矯情,吃個飯還要擦嘴,就跟擦屁股似的,也不嫌麻煩。還有,他到底聽沒聽見我說的話,當我說的都是耳旁風呢?
我一向摸不透方宇森的心思,更不敢胡亂的打擾他。既然他不肯表態,我也就不再追問,就悄悄地離開了。隻是有點可惜,暗想這麼高興的事兒,方宇森也不肯跟我分享。而在奶奶那邊兒,我又不能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算了,還是等晚上沒人時,我一個人偷著樂吧。
還沒等到晚上,家裏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是小木匠,另外一個不用多說,自然就是景彥欣了。
“哎呀,小木匠,你咋來了?”看到小木匠又來俺家,奶奶很意外的站起身來,就想著要迎迎小木匠。
過去這麼多天,小木匠像是做牛做馬似的,給俺們家幹活,可人家一分錢都不要,連口水都不喝,奶奶早就過意不去了,總覺得欠了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婆婆,小妮子這不是回來了嘛,聽說從縣城裏拉回來不少磚瓦。俺雖然不熟悉瓦匠活兒,不過認識幾個村兒外的瓦匠,你要是相信俺,俺明兒個一大早就把他們給請過來。”小木匠說話時,就像是對待他親生奶奶,讓我很是納悶。
奶奶喜出望外,這真是缺啥來啥,正尋思著怎麼請個瓦匠呢,結果小木匠早就替俺們家考慮到了。隻是,他為啥對俺們這麼好呢?奶奶眉眼間帶著一抹疑惑,像是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我到底有些明白小木匠的轉變原因,不過我始終不出聲,看了看小木匠,又瞅了瞅他身邊的景彥欣。
景彥欣像是沒事兒人似的,自顧自的低頭看著她的手指甲,在那裏擺弄來擺弄去,根本就不在意我的目光。
“這哪兒好意思呀!小木匠,婆婆欠你的人情可就大嘍。”奶奶笑的都合不攏嘴。
小木匠撓了撓頭,似乎對奶奶的感謝有些不適應,沉默了片刻後,又說道,“婆婆,鄰裏鄰居的,就該相互幫忙。說句不合時宜的話,俺也正好有事兒想要求小妮子,你看能不能答應俺?”
說著,小木匠的眼神就轉過來瞅向我,眼巴巴的,像是生怕我不答應似的。
我心裏就更納悶了,心說我這個瘦骨伶仃的小姑娘,他還能有什麼求到我的地方?不會是要求我幫他織件毛衣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