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有方宇森搗的鬼,反正從他推我進屋開始,棺材就鬧騰的厲害。等到他進屋後,裏麵的屍體詐的更歡實,一拳接一拳的都打在棺材蓋上,沒用兩下子,裏麵的屍體就跑出來了。
這是一個老頭兒,看樣子死去時應該有五十多歲,穿著村裏人最傳統的褂子衣衫,就是順子哥最喜歡穿的那一種。
他的頭發、胡子都花白,耳垂很飽滿,又肥又大;我還記得他的眼睛很大,不過眼仁都是白色的,一點兒黑眼仁都沒有;臉上皺起的紋路很分明,呈現出滄桑的暗黃色。
方宇森在我身後說,不要害怕,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淡定從容,萬事有我,你沒什麼可擔心的。當然,方宇森在說這些話時,屋裏人也都聽不見,隻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我還沒琢磨明白方宇森的話是什麼意思,就聽到身前傳來咚咚的聲音,詐屍很用力地踏著地麵,徑直來到了我的麵前,然後噗通一聲,就直挺挺的跪在了我的身前。
說實話,當時我的腦子是空的。從早晨離開村子開始,我就沒消停過,眼前晃動的都是髒東西。我這一輩子見過的髒東西,也沒今天見過得多,真搞不明白,這究竟是巧合呢,還是因為以前我沒開天眼,所以沒發現。
我知道方宇森肯定別有深意,就故作鎮定的看向屍體,其實心裏在暗想著莊稼地裏的事情,故意在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不至於這麼害怕。
可惜我這樣做,效果一點都不明顯。我的腿在輕微的顫抖著,手心裏全是冷汗。後背涼颼颼,應該是溻濕的汗水把一副浸透,再讓冷風一吹,就覺得冷意格外明顯。
就在這時候,方宇森抓起了我的手,慢慢向著詐屍的頭頂撫去。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我主動地把手伸到它的頭頂上一樣。
當我做完這個動作時,詐屍就有反應了,從它的眼睛裏呼啦啦的往外淌血淚,止也止不住,沒多大一會兒,就流了一地,有些都沾到了我的腳麵上。
我膈應的不行,想要把腳拿開,又怕壞了方宇森的安排,隻能硬著頭皮在這裏裝高人。我心想,方宇森這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生怕我受的煎熬不夠。
隻是,我一直閉嘴不說話,這算怎麼個意思?就這麼默默地和詐屍交流麼?
屋子裏的情景詭異的很,那七個人都不說話,默默地看著我,眼神裏流露出奇特的神采來。而方宇森這個死鬼在我身後也沒了動靜,也不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就讓這詐屍直挺挺的跪在我麵前。
“姑娘,你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吧!”沉寂了好一會兒,那個最年長的老者終於開口了。
“嗯。”我點了點頭。
“那我再多嘴一句……你是不是從三道荒溝村出來的?”老者又問了句奇怪的話。
我心想,這些人的記性咋這麼好,我就跟著奶奶來過幾回,在他們家喝過兩口水而已,就把我記的這麼清楚。
我又點了點頭。
老者輕歎了一口氣,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它一直等著的人,就是你啊!”老者指了指跪在我麵前的詐屍,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