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短暫的思索後,他又琢磨出什麼新花樣來。我絕不懷疑方宇森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尤其在禍禍我方麵,那絕對稱得上是天馬行空的。
“拿著!”
出乎我的意料,方宇森並沒有對我做出任何舉動,隻是將中山裝解了下來,扔在我的手裏。
外套之下,是他潔白的襯衫,脖頸處接開兩顆紐扣,隱隱間可以看到他壯碩的脖頸肌肉。
方宇森將襯衫領口挽了起來,而後彎腰,揮動鋤頭,開始——鏟地!
我以為我的眼睛花了,用力的揉了揉,又低頭看了看懷裏抱著的中山裝,以及他躬身彎腰,在努力鏟地的背影,不由得一陣發呆。
方宇森他,又在抽什麼風?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方宇森的身形已經向前竄出很遠。他揮舞鋤頭的速度很快,泥土翻飛間,那些玉米苗旁邊的小草,都被他鏟除幹淨。隻是他明顯第一次幹這樣的活兒,就像當初吻我一樣,顯得那樣笨拙生澀,以至於十幾坎之中,已經有三四顆玉米苗,被他粗心的鏟折。
我一陣心疼,喊住方宇森,想要把鋤頭從他手上奪過來。再這麼繼續下去,地裏的收成就要減少一小半,我還惦記著今年能過個肥年呢,照他這麼幹,全家不餓死,就不錯了。
聽我喊他,方宇森就顯得有些高興,因為我能從他的臉上看到想要刻意隱藏的笑意。他總是這樣,從來不在我麵前開懷大笑,似乎這樣嚴肅如同討債的臉,就是他的招牌似的表情。
“喊我做什麼?不用擔心,這點活兒還累不到我,我有的是力氣。”方宇森停了下來,手拄在鋤頭把上。
“那個……你鏟到玉米苗了,要是再接著這麼幹,秋天就不剩下多少收成了。”我壓低了聲音,弱弱的說道。
我知道他大男子主義,習慣了頤氣指使,聽不得別人半句指摘。可沒辦法呀,這塊地還有草甸子旁邊的水田,就是俺們家的命,收成銳減,難道讓我和奶奶喝西北風去?
方宇森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尷尬,卻沒有絲毫的氣餒和憤怒,“我再慢一點兒,剛才是有些著急。這次多加小心,就不會鏟到玉米苗了。”
說著,他又開始幹活,果然說話算數,他的動作明顯放慢下來,小心翼翼,鏟到玉米苗根上時,他鋤頭會輕輕一劃,貼著玉米苗把小草鏟掉。
我又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了,隻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懷裏還抱著他的衣服,看著就像是他的小跟班。
到了地頭,方宇森就轉過身來,接著鏟下一壟。他學習的速度真快,比我還快,就這麼喘口氣的工夫,他就鏟的嫻熟無比,不傷一根玉米苗,還能靈巧的鏟掉小草,我心裏暗歎:他幹農活可真有天賦。
在我看來,他不像是千年老鬼,他像幹熟了農活的千年老農。
我剛想喊方宇森停下來歇歇,就在這時,順子媽沿著山坡道出現了,走近我身前,順子媽就跟見鬼了似的轉圈打量我。
“小妮子,你在地裏瞎溜達啥呢?還有,你這裏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我記得昨天還挺正常呢?”
順子媽指著我的胸口問,她連續兩個問題,就像是兩枚炸彈,頓時把我轟的暈頭轉向、啞口無言。
我的天,壞了,她怎麼過來了?
這兩個問題,我該怎麼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