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棟房子的屋簷下,都懸掛著兩個豔紅的圓燈籠,燈籠的外麵寫著黑色的字。我不認識那些字,隻是下意識的看了看,不過就在我的目光剛剛掃過那些燈籠時,就看到那些黑字仿佛瞬間變成了幾道黑色的小人,在上麵扭*動著身軀。
雖然隻是快速掃了一眼,我還是看到,它們麵容猙獰,臉部貼著燈籠紙,像是被囚困在了裏麵,掙紮著想要出來似的。
我揉了揉眼睛,等我再看時,那些黑色小人已經消失了,又恢複成靜止的黑字。
我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胸腔裏憋的厲害,好像隻有壓榨著向外呼氣,吸進來的氣流卻很少。無數道冷意從我渾身的毛孔裏鑽進來,順著血管流向心髒,像是要把我整個身體凍結。
就在我渾身僵硬連挪動腳步都變得異常困難時,那短暫消失過的歌聲又響起來了,不過這回聽著很是淒涼,像是死了爹娘,在婉轉啜泣、低鳴哀嚎一般。我感覺就像是有人不停地用砂紙,在摩擦我的頭皮,麻嗖嗖木泱泱。
方妤婷衝我一笑,“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聲音了?她就是個不消停的人,總是喜歡哼哼唧唧的。沒事兒,等你習慣了就好。”
說話時,她扭頭向著最遠處的那間磚瓦房望了一眼,不言自明,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我硬著頭皮暗想,也就這一回,等把方宇森和白子涵都下過藥之後,我才不會再來這種鬼地方。還習慣就好,要是多來這裏幾次,不等習慣,就得把心髒嚇脫落了。
借助燈籠的朦朧光線,我能看清方妤婷的模樣,很嬌小秀氣,鼻梁清秀細挺,眼睛彎彎,說話微笑時,就像是一對兒彎彎的月牙,牙齒白而細密,攙著我走路的姿勢也很好看,一扭一扭的,反正我學不來。
隻是她身上的衣服,和她的鞋子一樣怪異,大紅的顏色,束帶虛係在她胸前,絲綢一樣的麵料外,還披著一層外衣,也是大紅顏色,一直垂落到地上。
來到這裏後,我已經被嚇得近乎麻木了,看到她的穿著,居然還在心裏稀裏糊塗的暗想,心說這就是鬼魂最喜歡的打扮?看著都不正經的樣子,就這一身哪能下地幹活,犁地時,一個不小心踩在衣服上,就得連人帶犁杖摔倒溝裏去。而後又暗啐了一口,心說這些都是鬼,還幹什麼活?她們穿成這樣,就是方便飄來飄去的,腳都不用著地。
還沒走到那間房外,我就聽到了裏麵有些熱鬧的聲音,有男有女。等方妤婷幫著推開了門,我就看到了方宇森、白子涵都在內,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老婦人和三個年輕人。
當門打開時,裏麵的人也注意到我的到來。
方宇森轉過頭,望向我這裏,驀然間,他騰騰幾步就走到了我的身前。他粗濃的眉毛豎起,眼睛裏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凶光,嘴角處因為憤怒而在不停地抽搐。看他的神情,我毫不懷疑,他時刻都會將我撕裂。
他要幹嘛?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我來到這裏的企圖?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想要退後幾步,卻感到身後有一隻手在微微用力,攔著腰將我的退路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