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道說,那是當然,不過你家男丁太少,還得從村裏找一個年輕小夥子,跑趟縣城置辦些東西。
一聽說要出村,奶奶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要說找個男丁幫著幹些體力活,那隔壁王叔就是現成的。王叔王嬸一家,和我們家關係很好,爺爺、我爸媽走後,就是他們經常幫著幹農活,才讓奶奶和我輕鬆不少。
隻是,最近村裏很不太平,有順子他們的例子在先,誰出村誰死。這樣的話,誰還敢出去?
韓永道就說,有我在不用怕,這次去縣城肯定沒事。我老瞎子就把這把老骨頭放在這裏,要是出村再有事,就拿菜刀剁了我。
奶奶和我都不說話,心裏雖然向著隔壁王叔是最好的人選,不過村子裏接二連三的出事,雖然有韓永道拍胸膛打保票,不過這事誰也說不準。
看到奶奶為難,王嬸說話了,她說她去和家裏男人說去。遇上事兒了,要是還沒個出頭的,那哪是老爺們該做的事兒?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她家男人真有個三長兩短,王嬸真要把韓永道拿菜刀剁了。
王嬸這些話都是笑著說的,聽著就像是開玩笑,我和奶奶都知道,王嬸性格比有些男人都爽快,耿直利落可也說到做到。
奶奶就歎了口氣,說正好中午了,王嬸也別回家做飯了,就把王叔喊來,都在屋裏吃。順便把這事說說,要是王叔不同意,那就算了。
王叔是很憨厚的人,屋裏屋外的事兒都聽王嬸的,既然她都點頭了,王叔也沒二話。
午飯時,奶奶本來說要殺隻雞,韓永道說小妮子身上的事情沒辦妥當,過早見血不好,而且農村人家日子本來過的就艱難,一年到頭吃個雞蛋都不舍得,就因為這事殺隻小雞,太浪費了。
王叔和王嬸也說,奶奶養的家禽太少,要殺也殺他們家的公雞。最近家裏一隻公雞總不打鳴,蔫了吧唧的,看著像生病的樣子,還不如趁著這會幹脆把它宰了。
奶奶想了想,說還是算了,既然大家都不挑剔,那就粗茶淡飯對付一頓。大魚大肉的沒有,米飯還是能管飽的。
吃過午飯,韓永道就開始準備了,他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紙。他讓我去取了菜刀過來,在他食指肚上開了一道小口子,然後直接就在黃紙上劃著什麼。
王叔我們都看不懂,奶奶見識多,覺得像是在畫符。不過看著韓永道很嚴肅的樣子,奶奶也不方便多問。
我歪著腦袋,湊在旁邊看,看到黃紙上左右兩道血紅的豎很長,從上到下。在兩道豎之間,又畫有一團麻的亂糟糟東西,正中央是兩個圓圈,看著就像是眼睛,不過裏麵沒眼仁,顯得很空洞。
等韓永道畫好後,就折吧折吧,把黃紙折成一個小三角,用紅線仔仔細細包裹上,又拿過旁邊的水瓢,含了一口水後,向著三角型黃紙噴了一口。
我注意到,韓永道畫完之後,他手指上的裂口就開始合攏,流出的那些血正好用來畫這些東西,一滴都沒浪費。而在噴水時,他眼睛翻楞的很快,臉色也蒼白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