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其實也沒有看上去那麼窮,手裏還有兩個小錢。花錢買心安,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行善積德談不上,隻當是給以前造的業還業了。
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心寬了。
把東西交給護士,嶽方祇就回去了。重症監護室不用陪護,也限製探視。嶽方祇正好能抽身回去忙自己的活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端看那人的造化了。
回去之後先洗了個澡——醫院病原多,然後又開始像往常一樣忙碌。
不少老主顧都問:“白天怎麼沒見你出攤兒啊?怎麼著了啊?”
嶽方祇含糊道:“啊,沒怎麼,臨時有點兒事兒。”
醫院挺負責的,每天一個電話跟嶽方祇溝通——也找不著別人。流浪漢進去的頭一天開始發高燒,燒到水銀柱頂兒了,醫院一頓用藥,加上打營養針,到了第三天早上,燒終於退了。重新拍了片子,感染也控製住了。幸好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要是嚴重的病毒感染,可能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嶽方祇稍微鬆了口氣,說那能轉普通病房了吧。
電話那頭說保險起見先再觀察一天,他這個情況有點兒特殊,身體很弱,怕有反複。還有那個費用你來續一下吧,沒錢了。
嶽方祇就揣著銀行卡過去了。
交完費,他去icu找醫生,想問問這種情況還需要多久能出院。醫生說看他這個狀況,在普通病房起碼得再住一個禮拜吧。回去也得注意,這個冬天千萬不能再著涼了。不是每回都能運氣這麼好的。末了又很感慨道:“他這可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護士頗有些抱怨:“就是不好控製。一醒來就特別激動,我們隻好給他打了鎮定。”說著說著惋惜道:“年紀輕輕的,白瞎了。”
嶽方祇不太明白她在惋惜什麼,直到他穿好隔離衣跟著護士進去探視。
“喏,三十分鍾,你要願意,就陪他坐一會兒吧。不過才打過鎮定,現在睡著了。”
嶽方祇看到了病床上的人,先是愣了愣,然後遲疑道:“弄錯了吧?這個不是我送來的那個……”
“沒弄錯。”護士不太高興:“我們流程很嚴的,不可能出錯。嶽某某,沒名兒,這不那天從你店門口用120拉過來的麼。”
病床上的人瘦成了一把骨頭,頭發也被剃光了。這種時候是個人就不可能好看。
偏偏眼前這個人還是很好看。
嶽方祇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護士說“白瞎”。
護士走了。
嶽方祇在病床前的小椅子上坐了下來,仔仔細細看著床上的人。末了,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操,真俊。”(zun,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