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經過了先帝三十六年的勵精圖治,已經是一片繁華的景象,到了年節的時候更是處處張燈結彩,一片的祥和熱鬧。
宮裏頭也是如此,皇後正忙著安排一眾事宜,雖說皇帝並沒有對榮妃做什麼,但到底是革除了她協理六宮的權利,眼下皇後一人操辦這年節的事宜,身上是累的,心裏頭卻總是有種苦盡甘來的意味。
各宮其樂融融,仿佛是都忘了宮中還有一個接近年節的時候遷居禦璽台的昔日寵妃。
除了水墨宮。
瑛妍居主位,琭彤也跟著呆在了水墨宮。眾人皆是以為自懿嬪的事兒後,惠嬪與琭貴人也會跟著受牽連,卻沒想到皇帝待她們依舊是同往常一樣,卻惠嬪依舊是幫著皇後學著處理六宮事,倒是也讓太後心生歡喜。
看著這樣紛紛揚揚的大雪,琭彤不免又是歎了口氣。眼下瑛妍因為忙著幫皇後處理宮中事宜而呆在景仁宮,一會兒估計便會直接從景仁宮出發去乾清宮家宴去了,心裏歎氣,竟是有些感懷起來:“也不知姐姐一個人在禦璽台過的怎麼樣了。”
芬兒知道主子同懿嬪之間的感情,知道她擔憂著,也隻能勸說道:“禦璽台怎麼說也是皇上時常會去的地方,懿嬪娘娘在那兒總不能受了什麼委屈。”說著,左右瞧了一眼,低聲道:“您且瞧那閔貴人,當初也是因為尹嬪去了,便讓榮妃發落到了寺廟裏頭去,這不兩年了才回來,如今不也好好的嗎?”
琭彤苦笑了一聲:“好好兒的?芬兒,你當真是覺著她好好兒的嗎?”
芬兒不明白:“怎麼不好了?如今依舊享用貴人的位分,皇後待她又是極好,榮妃也不再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日子雖說算不上多大的恩寵,到底也是過的算是好的,熬個幾年,也或許還能晉一晉位分,奴婢瞧著,這日子可是好的。”芬兒一邊替她披上了袍子,一邊又繼續道:
“好在萬歲爺體諒,按規矩,貴人及以下位分的是不可坐矯攆的,但今日風雪這樣大,娘娘隻怕是要凍著,萬歲爺特地給眾人派了矯攆來。”
琭彤愣了愣,突然自嘲地一笑,何必同她討論這些?本是好好的一副天真心,別是給汙穢了。至於閔貴人麼,到底日子過的如何,也隻怕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罷了,道:“咱們走吧,別是讓皇後太後等著,太不合規矩。”
禦璽台。
兮宥看著窗外的風雪,這樣紛紛揚揚地下,偏生她還不願關上窗戶,屋內盡管有暖爐烘著,也是禁不住她這樣開著窗子,屋子裏也冷了下來。南毓上前來替她係了係袍子:“風大,娘就是不想關上窗子,也別是讓自個兒凍著。”
玉瑩自外頭跑了進來,臉頰依舊是有些紅腫,可臉上卻帶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心酸,笑著同二人道:“奴婢已經煮好了湯,娘娘您素日愛喝的,奴婢今日多煮了一些。”說著,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卻不妨觸及傷口,疼的她“呲”地倒吸一口冷氣,卻怕惹得兮宥傷心,不敢多說,隻得忍著淚道:“娘娘且喝著!”
南毓看著她這樣,心裏也是心疼的,連忙道:“去將湯拿進來吧。”
兮宥歎氣,道:“關上吧。”
南毓一愣,瞬間明白她是在說這窗子,連忙關上,攙著她走到了桌前。玉瑩也將湯端了進來,還來不及嗬手便替她裝了一碗湯,笑著道:“趁熱,娘娘喝了暖暖身子。”
兮宥看著她微微腫起來的手指,心中漸漸寒涼起來。
來到這禦璽台已經十餘日了,日子就在這寒風中漸漸吹的散。禦璽台原本就隻是皇帝接待外客的地方,平日裏甚少有人在,何況年節眼下,人都回了自己家裏頭過年去,哪裏有功夫伺候她這個失寵的妃嬪?此刻卻是隻有她們三個人相依為命了。
兮宥皺眉,道:“是我對不住你們,要跟著我到這個地方來受苦受難。”
南毓連忙道:“哪兒能呢?咱們這兒還能有什麼是不好的?如今隻有娘娘一個人在這兒,可不比宮裏頭清靜。”
玉瑩連連點頭,道:“是呢,惠嬪悄悄兒地從宮裏頭送出來的東西雖說不是什麼大的物什,但都是咱們這過冬要用的東西,當真是解了咱們眼下許多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