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便隻能使計。
假若甩掉他後,再度糾纏而來,沒了稱手的兵器,一個張咄,也隻能算半個。
思及此,鳳槿夕再度溫文一笑,隻是笑眸如刀,隱隱之中,帶著凜凜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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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盛,鳳槿夕微眯著眼,冷冷地盯著張咄漸行漸遠的身影。
本以為該有的反抗,根本沒有,本以為該有的拒絕,也幾乎不見,他就那樣走了,走得瀟灑而自如。
掂量著手裏的長劍,那通體烏黑之物,看似笨鈍,實卻鋒利無比,是世間難得的寶物,可他,就那麼任其借走,也不問歸期,鳳槿夕忽而有些迷惑,難道,她真的懷疑錯了麼?
張咄之於她們,根本沒惡意?
“三兒,你還好麼?”
見鳳槿夕許久沒有動靜,小黑忍不住爬下車,一瘸一拐的走近,他的傷勢本就不輕,又沒得到極好的醫治,竟是越發嚴重了的感覺。
擔心地望著他的腳,鳳槿夕微微擰眉:“小黑哥,你怎麼下來了?”
“下來看看你,你為何趕走張將軍?”
順著鳳槿夕的視線,很容易看到那個越來越小的黑影,雖不知鳳槿夕為何如此,但小黑仍舊相信,她有她的道理,不過,他們人手不夠,張咄離開後,他們恐怕會更加舉步維艱。
聳了聳眉,鳳槿夕一本正經道:“他是明玄玨的人,我信不過他。”
小黑對此卻有自己不同的見解:“其實,幾年前我曾跟過張將軍,他為人耿直,不似那種陰險小人,我覺得,他可能真的隻是想送送元帥。”
“也許吧!但萬事小心總上好的。畢竟,要不是他幫著明玄玨,他也不會被抓。”
言至此,鳳槿夕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寒孤雪。
豈料,迎上她的目光,他竟是退縮著別開了臉,不再與其麵對麵的交流。
見狀,鳳槿夕很不是滋味,卻也不願怪他,隻歎道:“小黑哥,你進去照顧他吧!我來趕車就好。”
“還是我來吧!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好讓你趕車?”
搶過鳳槿夕手中的馬韁,小黑正要爬上車,卻一個趔趄又跌了下來,好在鳳槿夕眼疾手快,終是險險扶住了他。
“還是我來吧!”
“三兒,我是怕你……”
微笑著打斷他的話,鳳槿夕溫柔地接過他手裏的馬韁,自信滿滿道:“小看我了吧,我可是林小三,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相府大小姐。”
鳳槿夕意有所指,小黑卻隻當是她想證明自己的能力,雖說他是真的心疼鳳槿夕,但,想起自己的腿傷,終還是決定聽她一次。
畢竟,若是這車趕不好,傷的恐怕也不止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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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鳳槿夕等人,終於抵達一線天。
一線天乃是名山奇峰中常有的石景,因兩壁夾峙,縫隙所見藍天如一線而得名,而途經黎國的一線天,則位於地公山腳。
地公山山勢險峻,而一線天更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夜深易險,鳳槿夕微一沉吟,終決定就此歇息一夜再趕路。
趕走了張咄,這一路上的吃穿打點,便隻能依靠鳳槿夕一個人了,小黑雖能打個下手,但畢竟還受著傷,也不方便讓他太勞累。
至於靖賢王,那是一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更不可能讓他出力了。
撈出些幹糧,鳳槿夕一一分到了各人手裏,擰著眉,她便啃咬了起來。
在野地生存的經驗她不是沒有,做一些簡單的飯菜也不是不能,隻是,一旦生火,引來的除了敵人,還可能是毒蟲猛獸,是以,就算再艱苦也得挺挨過去,不可冒險。
幹餅難嚼,半張下肚,鳳槿夕已覺口幹舌燥。
掂了一下身邊水囊,卻覺空空如也,鳳槿夕微微一愣,終於發現,原來大家都渴了,隻是沒有人肯說。
“我去找水。”
拿起所有的水囊,鳳槿夕幾乎想也未想便跳下了馬車,緊跟著,小黑也跳了下來,跌跌撞撞地扯住了她:“三兒,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好了。”
“不了小黑哥,若有埋伏,他們的目標便會是馬車,我走了後,你帶著他們下車,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待我取回水源,我們再進車裏休息。”
他知道她說的對,可就是放心不下:“可是………”
“別可是了,沒有選擇了不是嗎?”
越到挫折,她便越戰越勇,她是鳳槿夕,撐過了那麼多的傷痛與折磨,沒理由在這裏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