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轉身,隻留給他一個驕傲的背影。
鳳槿夕冷著一張臉,珠淚已下,卻隻是啜泣不語。
“我,要離開一陣子。”
想多很多次向她坦白的場麵,但真的見麵了,他卻記不起自己想好的說詞。
他們之間,總有許多的不平順,似乎都隻是小事,卻似乎都已是難題。
越想要靠近,似乎越走越遠,人說患難見真情,他們難也患了,情也真的,可心,卻似乎越來越遠了。
他有些悲哀的想,也許,這便是所謂的想愛不敢愛,想近不敢近,隻是,為何會變成這樣?
明明都那樣在乎對方,明明都那樣的珍惜著彼此,隻是,還能挽回麼?
他,似乎也不那麼確定了。
衝動過幾次,所以,再沒有衝動的心情,鳳槿夕靜靜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什麼,終隻是傲氣地挺直了脊梁,朝著回去的方向,越走越快。
逃避,從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但,除了逃避,她已想不到再好的辦法。
溝通不暢,已成為她們之間最大的難題,他再不是當初敢作敢當的男子,而她,也再不是曾經敢說敢講的林小三。
即已回不到當初,她亦不願麵對,或者,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就當什麼也不在乎,就當,她從來未曾心痛好了。
她不是不夠堅持,隻是,在那個人的麵前用不著堅強,愛一個人很難,但,懂一下人,卻要費盡所有的氣力,失敗如鳳槿夕,也終還是第二次敗下陣來,默默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埋頭向前,當她狠狠撞上前路的某人,她迷離的大眼間,已蓄滿淚水,
“三,三小姐。”
幾分尷尬地抹去眼角的淚滴,鳳槿夕蒼白一笑:“諸葛林,你怎麼在這裏?”
本想客氣地喚他一聲諸葛將軍,借以劃清與寒孤雪的所有界限。
但,話到嘴邊,始終不能出口,想了想,鳳槿夕仍是直來直去地叫了一聲諸葛林。
“我隨主帥一同前往東海,所以,這幾日都住在王府。”
諸葛林是孤兒,又尚未娶親,是以,雖有了自己的府邸,但一到有軍事行動之前,便會到王府住上幾日。
這個習慣,其實鳳槿夕一直都知道的,隻是,混亂了一切的她,恍惚間,似乎什麼也記不清了。
雖說鳳槿夕與諸葛林平日裏關係不算好,但她知他忠心為主,便也不那麼排斥了,隻是,實在沒有心情與他聊天,遂僵著臉道:“喔,那祝你一路順風。”
“三小姐,你要走啊?不是才剛到麼?”
諸葛林是看著鳳槿夕飛奔進王府的,不過半盞花的功夫,卻又見到鳳槿夕紅著眼奔出,他便是再傻,也不會不懂,隻是,眼看著這二人苦苦折磨,相互誤解,連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妨礙你們,我先走了。”
答非所問,鳳槿夕自己都覺得可笑,但,就算讓人笑話,她也不願讓人看見自己的眼淚。
林小三是鐵人,林儷陽,也要武裝起來,一天天變得強大,讓自己的心,如鐵似冰。
不顧諸葛林的挽留,鳳槿夕頭也不回地離開,靖賢王府,從前於她是個是非之地,而今,卻已是龍潭虎穴,再不敢輕易踏入。
望著她慌不擇路的步伐,諸葛林忽而覺得心情很差,重重的籲一口氣,一扭頭,又望見那如癡如醉的身影。
那樣受傷的眼神,那樣無奈的疼惜,諸葛林忽而便犯了渾,衝上去對著寒孤雪便是一拳,當殷紅的血液,自寒孤雪的鼻腔噴射而出,諸葛林忽而便愣在了當下。
他居然對他動手了,那個他一心一意要跟隨的主帥,那個他信之為神的男子。
可是,為何他隱隱又覺得內心很痛快,或者,他其實早就想這麼幹了,隻是一直沒有借口,一直沒有機會,當機會來臨,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可他突然又害怕了。
撲嗵一聲,諸葛林重重地跪在了寒孤雪的身前,抿著唇,他唯有一句:“主帥,末將該死,您就原諒我吧。”
長指撫過鼻頭,滿手的鮮血淋漓,寒孤雪不動聲色地試淨,末了,卻隻是靜靜地問了一句:“痛快吧?”
“主帥,我………”諸葛林心虛不已,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隻能可憐兮兮地望著寒孤雪,欲言又止。
淡然一笑,寒孤雪尋了一塊幹淨帕子,仔細地擦著手:“別說你不是故意的,本帥不可能相信。”
“要打要罰,末將決不吭一聲。”
漲紅了臉,諸葛林一臉願打願挨的表情,寒孤雪見狀,卻隻是搖頭道:“本帥不想打你,也不想罰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