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沒料到張盛一開口竟然是向她借錢……
說起張盛,他雖然委身到梁家給沒有兒子的二房當上門女婿,但他原也是出身書香門第、是某知府之子,年紀輕輕就已經考過鄉試,家境原本也還算是殷實。隻是後來父親不幸惹上官司、不斷的花錢打點,最後不但沒能將父親救出來,還讓張家欠了一屁股債。
二房便是在這個時候出麵替張家還清欠債,條件是要張家最小的兒子張盛入贅給梁元娘當夫君。張盛為了祖父母、母親及兄妹能不被債主追債,主動站出來應了這門親事……大約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張盛到了梁家後變得寡言少語,平日裏更是與世無爭、什麼都讓先著別人。
可惜梁二夫人最為看重的便是銀子,因此張盛進門後她總是動不動就拿當初替張家還債那筆銀子說事,還直言不諱的說張盛是他們二房花錢買回來的女婿,甚至連張盛的娘子梁元娘也這樣認為,讓張盛一直都很是憋氣、在梁家人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而父親的遭遇以及張家破敗後的窘境,讓張盛一心想要經商多賺些銀子,畢竟梁二夫人是不可能同意他拿錢補貼張家的,為了讓家人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張盛隻能靠自己的本事掙些私房錢……
心裏既藏了這樣的心思,張盛一入贅到梁家便不再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反而對經商十分感興趣。可梁二夫人當初之所以看中張盛,乃是看中他是個潛力股、將來極有可能金榜題名。因此梁二夫人十分不喜張盛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頭,幾次三番的敲打他、要他好好讀書,將來替二房掙個功名回來。
顧箏知道二房不想讓張盛做生意,覺得自己不好攪和到二房的家事裏頭去,隻能婉言推辭道:“實不相瞞,我手頭還真沒現銀借給大姐夫———我的銀子全都套在砂糖局裏,開設砂糖局的成本本就極大,我雖已收回本錢、但卻又把收回的錢拿去買田地了。”
張盛也知道他這錢借的有些唐突,知道顧箏夾在二房和他之間有些為難,也不勉強顧箏、隻笑著揭過此事:“既然三弟妹手頭不趁,那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不過今後三弟妹要是打算做什麼能掙錢的生意,希望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摻上一兩股。”
顧箏見張盛話說得誠懇、且滿臉期待,隻能先答應他的請求:“一定、一定,”說完覺察到張盛似乎急著掙錢,顧箏便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大姐夫,世人隻看到做生意來錢快、卻不知這其中的風險;更是隻知有人做生意賺了個滿盆缽,不知有人因做生意而虧得傾家蕩產,世人總是隻看到事情好的一麵……”
“大姐夫若是急著做生意掙錢,我勸你一定要想清楚、打探清楚再出手———我和你說句大實話,做生意並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容易。”
張盛雖知道顧箏說這番話是出於好意,但他眼下急著弄錢給張家那頭,一時無法徐徐圖之,隻能病急亂投醫的找上梁敬賢、開口向梁敬賢借錢。
可惜梁敬賢也沒多少現銀,加之梁敬賢也擔心張盛借了錢做生意會被騙,因此最終隻勻出一千兩銀子借給張盛。這一千兩銀子放到別處已算不少了,但作為做生意的本錢卻還差一大截,張盛無法,隻能繼續想辦法弄錢。
…………
且先不提張盛如何行事,卻說顧箏這頭竟意外的接到岑四娘送來的帖子,邀請她到周府小聚賞花。顧箏遣人打聽過後才知道岑四娘不但邀請了她、以及岑家幾位出嫁的姑娘,還邀請了梁府未出閣的幾位姑娘,甚至連蕭語柔這位表姑娘都一並邀請了。
顧箏本是不想去赴宴的,但因她的小姑子梁三娘、梁四娘、梁五娘也都被邀請了,梁太夫人特意過問了此事,吩咐顧箏帶著幾位梁家姑娘前去赴宴的同時,還叮囑顧箏一定要照看好幾位妹妹。顧箏一來因身負重任、二來不想外頭的人說閑話,於是最終還是攜梁三娘等人一同前去周府赴約。
到了周府和岑四娘客氣一番後,顧箏自是第一時間找上岑元娘,又拉著岑元娘找上陪岑五娘前來赴約的岑三娘,見岑五娘正好不在、正好拉著她說些體己話兒:“三姐姐,你在平國公府過得如何?”
岑三娘一臉感激的捏了捏顧箏的手,輕描淡寫的答道:“我如今在五娘手下過日子,處境如何我不必多說,大姐姐和七妹妹想必也心知肚明……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已經習慣了,也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