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針黹女紅可是岑三娘最最擅長的一向活計,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最擅長的一項竟然隻和顧箏打了個平手!
這樣的結果讓岑三娘有些難以接受和不服氣,一時竟口不擇言的諷刺顧箏:“我真不該挑納鞋墊這項來和顧箏比試!顧箏以前不過是個平頭老百姓,肯定得經常動手替自個兒納鞋墊,這納得多了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
“哪像我這樣的千金小姐,學會這項手藝也不過是為了納出兩、三雙好的,我們又不必靠自個過活,這樣的粗活自有丫鬟去做……如此一來我便納得比她少,手沒她巧也屬正常。”
岑三娘言下之意是說顧箏會納鞋墊是正常的,也是在為自己沒能壓顧箏一頭找借口———這簡直就是典型的輸不起嘛!
顧箏早就料到岑三娘是個輸不起的孩子,心裏也早早的就想好了對策、一定要岑三娘輸得心服口服———隻見顧箏聽了岑三娘的話後隻笑不語,也不出言反駁她的那番理論,而是直接端了繡繃繡了起來,不過是短短一會兒工夫,顧箏便在絹布上繡出一朵小小的花兒。
岑三娘雖然一臉不服氣,但顧箏繡花時她卻是一直不斷的拿眼偷瞄她,因此她一見顧箏不過是繡了一朵再尋常不過的花兒,立刻滿臉不屑:“這花兒繡得一般,沒任何奇特之處!這樣的雕蟲小技你也敢拿出來獻醜?”
顧箏早就料到岑三娘會做出這樣的評價來,隻見她不慌不忙的把繡棚反扣在桌上,指著絹布背麵說道:“三姐姐你再瞧瞧這一麵。”
眾人聞言湊過來一看,立時滿臉震驚———那絹布的反麵竟也繡了一朵小花!
於是直到此時岑三娘等人才知道,原來顧箏竟會“雙麵挑花”這項絕技!
眾人心知用“挑花”的手法納鞋底的確是再簡單不過、誰都會,但用挑花的手法在正反兩麵都挑出一朵花來,這可就不是人人都會的手法了———“雙麵挑花”和“雙麵繡”一樣,都是項不會輕易外傳的絕技!且“雙麵挑”比“雙麵繡”還要少見,在大豐朝隻有一些少數民族的女子才會!
於是顧箏小露了這麼一手後,誰勝誰負自是立時就有了分曉,且顧箏費盡心思弄出來的雙麵十字繡,不但讓岑三娘輸得心服口服,也讓大家對她這個市井刁婦養大的姑娘刮目相看———顧箏還特意撒了個小謊,說這雙麵挑花乃是顧麗娘親手傳給她的絕技,讓岑三娘等人再也不敢小瞧已經去世的顧麗娘。
卻說顧箏贏了岑三娘後,岑三娘雖然輸得心服口服,但到底還是有些鬱悶和不高興,一到下學的時辰也不和其他姐妹打招呼便氣哼哼的自行離開,就連岑六娘邀她一起去給太夫人請安,她也愛理不理的……
而岑三娘一遭受打擊,岑五娘的心情似乎變得特別愉悅,隻見她故意親親熱熱的上前挽住顧箏的胳膊,相邀道:“彎彎妹妹,我們一道兒去給祖母請安吧!”
顧箏心想大家出了梧桐苑都是要去榮壽堂,結伴同行本就正常,於是便應了岑五娘的邀請,再拉上岑六娘一道,三人一起結伴往榮壽堂走去,路上少不得又要揀些閑話八卦來聊……而顧箏三人親密說笑的模樣,卻讓和岑二娘一起走在後麵的岑四娘見了頗為刺眼,讓她故意拉著岑二娘快步越過她們。
顧箏幾人一走進院子裏,坐在台階上的小丫鬟便笑嘻嘻的站起來替她們打簾子,顧箏鑽過簾子才邁進堂屋,一抬眼就見一向打眼的梁敬賢端坐在左側,且二人的目光正好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梁敬賢一捕捉到顧箏正在偷偷的打量他,目光立時便明亮了幾分,隨後竟不客氣的把目光釘在顧箏身上、肆意打量……這讓顧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立刻一邊腹誹梁敬賢是個沒禮貌的家夥,一邊故意無視梁敬賢的目光、把目光往一旁移去,這一移、顧箏便瞧見岑三娘嘟著小嘴兒靠坐在太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