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見狀便知道從餘嬤嬤的嘴裏是撬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了,隻能扁了扁嘴快步跟了上去,隨意扯了些閑話和餘嬤嬤聊了起來……轉眼間二人便走到一處三岔口,相互打了招呼後便各行其道,一個往東邊太夫人獨居的榮壽堂而去,一個大步往羅夫人居住的正房奔去。
陳媽媽回到正房時羅夫人正眯眼倚在羅漢床上、由著小丫鬟替她捶腿,一覺察到陳媽媽回來,她馬上睜眼一把推開小丫鬟、直起身子急巴巴的追問道:“套出什麼消息沒?”
陳媽媽馬上識趣的上前回道:“餘嬤嬤嘴巴緊得很、一個字兒都不肯透露,奴婢沒能從她嘴裏打探到什麼消息……不過奴婢看餘嬤嬤那態度,這事兒應是和夫人您猜想的差不離!”
陳媽媽的話讓羅夫人一臉煩躁,柳眉一挑、“啪”的一聲把手裏的紈扇壓在小幾上,語帶不滿的說道:“看來太夫人這回是真找到了……”羅夫人頓了頓,眼底很快湧起了不甘的神色:“我不能讓顧氏母女白白占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陳媽媽也是見不得顧箏母女倆好的,因此她一見羅夫人狠狠的用手摳著扇柄,眼珠子一轉、馬上上前獻了一計:“夫人,我們不如趁著眼下太夫人還沒歸家,設計把顧氏母女趕出我們岑府!我們可以……待把他們攆出我們岑府,再從外頭找人那她們……”
且先不說羅夫人這頭如何算計著顧箏娘倆兒,卻說送走餘嬤嬤二人後,顧箏便拉著顧麗娘一起去給羅夫人問安,畢竟眼下她們住在人家家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該盡的禮數還是要盡全了才是。
一路上顧箏依舊狀似無意的引著勺兒、箸兒兩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很快就從她們嘴裏打探到不少有關岑家的消息,得知岑家乃是桐州聲名顯赫、行伍出身的大族,不但祖上有擁立太祖之功,由太祖賜封世襲爵位“伯”、封號“定南”,且岑家還出過不少名揚天下的邊疆大將,替大豐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也正是因為岑家子弟多半都隨家主征戰沙場、不少因公殉職,因此人丁漸漸的不那麼興旺,到了羅夫人的夫君岑老爺這一輩,更是隻剩下岑老爺一個獨子,岑氏嫡係也隻剩下岑老爺這一支。
這岑家既是公卿之家,府邸自是建得十分氣派,讓顧箏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土包大開眼界,一路走去忍不住拿眼四下打量、讚歎不已……
至於顧麗娘就更不用說了,每經過一處地方她都要轉上許久,就連那立在湖邊的假山壽石她都要伸手摸上好一陣兒!若不是顧箏攔著,顧麗娘甚至還打算趴在地上、仔細的瞧瞧岑家鋪在地上的青磚!
幸好從聽泉院過去正房不遠,勺兒、箸兒很快就熟門熟路的領著顧箏母女來到羅夫人住的大院,才剛剛穿過一道垂花門,沿著鋪著鵝卵石的小徑走了一段,顧麗娘就雙眼放光的往前撲去,牢牢抱住那架立在正中央的紫檀雕花架子鑲大理石屏風。
顧麗娘一邊用手去摸大理石上雕刻的浮雕,一邊嘖嘖稱奇道:“真真是奇了!這黑乎乎的一塊大石頭上竟能雕人刻物,且這人物景色都雕得活靈活現、跟真的似的!勺兒,這架石頭屏風得值不少銀子吧?”
勺兒是岑家的家生子,眼皮子自是沒顧麗娘那般淺,但她卻一點都沒瞧不起顧麗娘、隻老老實實的答道:“回顧夫人話,這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做的屏風,聽說價值連城、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我們府上統共也就正房有這麼一架。”
顧麗娘一聽說這架屏風竟價值連城,當下便滿臉不信的說道:“你這丫頭片子休得拿話唬我!這塊黑漆漆的石頭哪能價值連城?”
勺兒好脾氣的解釋道:“可不單單是指這塊石頭,這上頭的浮雕可是請了惠安最有名的工匠雕刻的,還有這紫檀木雕花架子也不便宜哩!”
顧箏不想看顧麗娘繼續丟人現眼,二話不說就上前一步、硬把顧麗娘從屏風上扯下來,徑直拉著她往前走去,很快就來到三間小小的廳房裏。
勺兒一麵讓人前去通報,一麵指著後方介紹道:“廳房後那五間上房才是我們夫人住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