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開時節動京城
蓮薰坐在轎內,心裏洶湧澎湃,第一次來車烏皇宮,竟然是在這種氣氛下,也不知下一刻等著她的是什麼樣的刀山火海.想到這,蓮薰寒意從心底蔓延全身,兩隻纖白的小手緊張的攥在一起.冷夜站在離轎子約五六步遠的地方,始終沒有回頭,眉頭緊鎖,此時的她很緊張很害怕吧,可是誰讓你選擇這條路呢?“哎!”冷夜輕輕歎了口氣.正在想著,隻見內侍小林子又匆匆忙地跑了回來,手上扶塵一甩,對冷夜高聲宣道:“皇帝陛下有旨,宣冷幫主和蓮薰姑娘偏殿見駕!”朗宣完畢,小林子又一副哈巴狗的樣子,彎著腰對冷夜道:“冷幫主,請隨雜家來吧!”說完一轉身向偏殿走去.冷夜也不說話,徑直邁步跟了上去,後麵眾人簇擁著轎子一路隨行.
偏殿內,皇帝金沙利斜靠在上位,皇後端榮陪坐在側位,再無其他太監侍衛.到了偏殿門口,小林子示意冷夜停步等候,自己則轉身跑進去通報.冷夜停了腳步,後麵轎子落地,蓮薰也手挽轎簾走了出來.冷夜回眸瞥了蓮薰一眼,見她神情隻是略微緊張,心裏稍感安心.“冷幫主,蓮薰姑娘,請進去吧!”冷夜也不看小林子,直接邁步往裏走,蓮薰腳步輕移跟在冷夜身後,當經過小林子身邊時,輕輕一個福身,算是謝過.小林子被這突降的美人給電的大腦短路,蓮薰已經走遠後,才恍然大悟地忙對著蓮薰的背影彎身還禮.
“臣冷夜拜見皇帝陛下,皇後娘娘,祝皇帝陛下……..”冷夜後麵什麼萬萬歲千千歲還沒有說完,金沙利衝殿下一擺手,冷聲到:“愛卿不必多禮!”冷夜謝過後退到一旁.蓮薰感覺自己的腿都有點打顫,見冷夜閃到一旁,知道該輪到自己了.忙趨身上前,雙膝跪倒,低著頭鶯聲道:”民女蓮薰拜見皇帝陛下,皇後娘娘!願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祝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蓮薰一口氣說完,心早就嘭嘭跳的沒有了規律.沉默了良久,蓮薰並未聽到上麵有人答話,微微抬頭眼神上瞟看向寶坐方向,卻正好與金沙利直射過來的冷峻眼神碰到了一塊,蓮薰嚇的忙深深低頭,心早嚇的不知是跳還是不跳了.冷夜低頭瞄著蓮薰,感覺她跪在地上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又偷眼瞥向皇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起來說話!”金殺利聲音如雷,冰冷之極.蓮薰本想爬起,可是偏偏腿不聽使喚,身子瑟瑟發抖,竟然站不起來.蓮薰眼淚都要哭出來了,心想自己真是沒用啊,才見這車烏皇帝,自己竟然連爬都爬不起來,隻希望金沙利不要一個不高興,將她就地哢嚓了才好.金沙利看著殿下瑟瑟發抖的女子,心中有一種悸動,美人他何止見過成千上萬,但是象她這樣美的懾人心魄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很怕自己麼,那輕輕瞟過來的眼神,溫順柔婉脈脈含情卻又讓人感覺矜持有禮,不能輕易親近.
蓮薰跪在地上,深深低頭,恨自己竟然被嚇的站都站不起來,還如何能在眾人麵前與諸多公主親貴一較高低.突然一雙烏金雲朝靴映入眼簾,向上移一點看到的是紫金降龍袍的衣擺,再往上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金沙利微低著頭,眼神冷漠地打量著她揚起的小臉.“起來!”金沙利伸出一手停在蓮薰的臉前,旁邊的冷夜震驚地猛一抬頭,又馬上裝做沒看見一樣低下頭去.高位上的端榮皇後也是驚地起身.不是金沙利給了蓮薰多大的禮遇,而是自金沙利即位以來就沒有對別人有過什麼禮遇,就連他最疼愛的太子金辰宇在他戰戰兢兢,也沒見他給過什麼鼓勵和安慰.
蓮薰猶疑地看著沙利的手,又向上瞟瞟沙利居高臨下的眼神,心中突然覺得自己何必如此怕他,自己來此是為了天下無辜女子不受罪,也為了迷仙教的聖經,自己不必怕他,更不必接受他所謂的恩典.想到這,蓮薰沒有伸手去拉停在自己麵前的那隻大手,而是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嘴上還不忘謝恩道:“民女惶恐多謝皇帝陛下抬愛!”金沙利有些意外,眼神不悅地看了看蓮薰,本想發怒,卻在看到她的盈盈秋水流轉眼波時,頓時沒了脾氣,沉聲道:“朕是怕你跪久了,不能與外邦公主比試!”說完不等蓮薰回話,轉身向寶座走去.蓮薰愣了一下,看著那個桀傲不馴的背影.
沙利皇麵色陰沉地走回寶座,皇後端榮忙起身相迎,待皇帝坐下,自己才謹慎地從旁陪坐.蓮薰站在殿下,此刻神情也比剛才鎮定許多.沙利皇審視地盯著蓮薰,又瞥瞥冷夜,緩緩道:“你,因何落入風塵?”蓮薰一愣,抬頭看了眼皇帝,低頭道:“啟奏皇帝陛下,蓮薰並非風塵女子.”“哦?你不是風塵中人?”沙利皇帶著探究詢問道,眼睛卻瞟向冷夜.冷夜趕忙彎身施禮道:“稟陛下,蓮薰姑娘確實不是風塵女子.臣昨夜奉命傳月仙樓的名妓入宮,卻不想那女子不堪大雅,難承皇命,竟然自盡.臣下惶恐陛下治罪,更擔心因此而誤了與外邦公主比試才藝的大事,情急之中,拷問了月仙樓的老鴇,這才有幸結識了蓮薰姑娘.”冷夜把與蓮薰如何相識的過程報給了沙利皇,蓮薰偷眼看他,不懂為何他沒有將與金辰宇早在霧鬆山既與自己相識的事說出來,不過心下轉念一想,如此最好,要不然沙利皇若知道自己是迷仙教主,說不定自己立刻便會身首異處.
沙利皇聽著冷夜的彙報,眼光卻緊緊盯著蓮薰,也不接冷夜的話,冷夜也猜不出皇帝陛下是否聽出了什麼破綻.“既然你身在青樓,卻為何又說自己不屬於風塵呢?”蓮薰聽完,揚起嘴角淺淺一笑,微微福身鶯聲道:“稟皇帝陛下,民間女子自是有許多說不出的無奈與苦楚,怎能如皇親國戚般隨性相比?都因民女略有幾分姿色,不想卻被一無賴潑皮權貴之人打上主意,他妄圖派人脅持民女,無奈之下民女在朋友幫助之下,逃到月仙樓中避難.”頓了頓,見沙利皇並未打斷她的話,蓮薰又道:“原本民女是希望等風平浪靜後再離開月仙樓,卻不曾想昨夜這位大人突帶官兵闖入月仙樓,並說奉命要帶月仙樓頭牌入宮展示才藝.不想那姐姐誤會了皇帝陛下的聖意,雙方爭執中竟然拔劍自盡.蓮薰不忍看到月仙樓一夜化為烏有,因此為了救月仙樓中百餘人性命,而自薦入宮,願為皇帝陛下分憂!”
蓮薰的這翻話成功轉移了沙利皇的注意力.“你有把握勝麼?”蓮薰聽出皇帝口氣中的急迫,心想:也是,兩座邊城呢,換做誰,誰都急.略抬了頭,眼光仰視高高在上的沙利皇,“民女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民女為了車烏的繁榮與太平,更為了陛下的器重與抬愛,民女將全力以赴!”“好!好一個全力以赴!”沙利皇龍顏大悅道:“看你是個小小的弱女子,說出話來卻不讓須眉呀,嗯,頗有俠女的風範,朕喜歡!”蓮薰聽著前麵的讚賞心裏頗為得意,聽到最後“朕喜歡”三個字時,突然感到害怕,難道說這個狗皇帝還會看上自己?天哪,她可沒想過要迷惑這個暴力皇帝呀!
不管怎麼說,沙利皇高興,殿上的氣氛也一下子輕鬆起來.“陛下?”一直陪坐在旁邊不敢出聲的皇後這時輕聲道.“嗯?皇後有何話說?”沙利皇心情愉悅,斜睨冷眸看著皇後,“喔,陛下,”端榮站起身福了福禮,微笑著道:“臣妾是想向陛下求個恩典,請陛下成全.”“哦?什麼恩典?”沙利皇口氣中帶著些微不悅.端榮謹慎地瞄了一眼皇帝,低頭道:“臣妾的恩典不隻是為臣妾一人,更是為了陛下,同時也是為了蓮薰姑娘.”說著,端榮的眼光瞟了瞟殿下的蓮薰.蓮薰心裏打鼓,難道皇後是想幫皇帝納妃?以前聽說過,有些皇後為了博得皇帝對自己的同情,為了留住皇帝的心,不惜替自己老公找小老婆的事,隻是沒想到這剛見麵,皇後竟然就打起主意了?
“說出來聽聽.”沙利皇瞥了眼皇後,其實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人們隻知道沙利皇暴力,卻不知道他也是個懂花的高手.象蓮薰這樣的絕頂美女,誰不喜歡呀,更何況他總感覺這個女子並不象他看到的這麼柔弱簡單,即使皇後不說,他也會想辦法把她留在身邊細細探究的.端榮臉上笑意更濃道:“臣妾有意收蓮薰姑娘為義女,這樣蓮薰姑娘代表車烏國與各國公主比試才藝,也是出師有名,而且也會免去各國公主的許多非議.更重要的是,臣妾看蓮薰溫順有禮,心裏十分喜歡,若能收為義女,也能圓了臣妾與陛下想多得一女的心願.”端榮邊說著邊偷眼打量皇帝的神色.殿下蓮薰聽的真切,不禁瞟瞟殿上一臉恭謹的皇後,心中卻隱約感覺這個皇後不簡單.
沙利皇聽完皇後的話後,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他不喜歡蓮薰那是假的,剛見到她時的那一種心動讓自己心猿意馬.可是不知為什麼,此刻皇後說讓他同意收蓮薰為義女時,他的心竟然慢慢感覺應該收她為義女.稍稍舒了口氣,“好!就依皇後!頒旨,今有民間女子蓮薰:容貌秀麗,舉止得體,品行淑潔,更有為國分憂之心,頗得聖眷.特收為義女,親封長公主!”殿下蓮薰感覺如墜夢中,“長公主?又是長公主”,怎麼自己難道和這個身份脫不了關係了麼?“臣妾謝陛下聖恩!”“臣恭喜陛下,娘娘,賀喜長公主!”端榮與冷夜紛紛謝恩道喜,蓮薰卻有一點慌神,這完全出乎意料.但她馬上回過神來,雙膝跪倒向上叩拜:“兒臣拜見父皇母後,恭祝父皇母後萬福金安!”漏洞,漏洞啊,蓮薰此時還不知道,就因為她如此有禮有節地行皇家叩拜之禮,卻讓殿上隱忍沉著的皇帝和冷眼旁觀的皇後看出了端倪,若不是從小生在皇家,普通女子怎能如此輕易就識得皇家禮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