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你……不打算向少爺求助嗎?”司機瞄我一眼,疑惑地問道。
他說對了,我的確一點也沒有要找沈睿源求救的意思。
盡管不知道沈家姑姑到底跟司機說了什麼,但從他灰敗的麵色和對我的埋怨來看,對方必然給出了能讓人心生畏懼的巨大威脅。
“你難道希望我求救嗎?”我淡然問道。
司機深看我一眼,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把我帶到沈家姑姑麵前,他勢必要遭殃。他不至於蠢到要害自己的程度,但他肯定也擔心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沈睿源絕對不會放過他。
我不是不想求救,而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願意為了他去承受多大的風險,比說多少句我愛他都來得珍貴而真切。
但說到要去見沈家姑姑,我不是不害怕。可我認為我的害怕是值得的。
我默默安慰自己,前路很難,那也要走過去才知道究竟有多難。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不能拿出來到人前說的陰暗齷齪,所以不要怕。該來的,都會來,隻是巧的是都在這一天來了。
如果幾個小時前我阻止沈睿源衝動地帶我去領證,現下要操心的可能就隻有張正和顧家的糾紛這一件事。
然而世上沒有“早知道”,我的事業,我的婚姻,都被漫漫宇宙裏的巨大黑洞所吸過去,而我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拯救自己,在命運的漩渦裏頑強地掙紮下去。
車開到了城市南麵的CBD區,林立的現代建築在日光下宛如平地升起的巨大水晶,耀目而冰冷。
我無暇欣賞車窗外冷淡風格的街景,隻待車停下。
在一棟有無數穿著職業套裝的人進進出出的高樓門口,司機踩下了刹車。
“少奶奶放心,我懂得怎麼做。”司機悄聲道。
車外,一名等候多時的西裝男打開車門,請我下車,為我引路。
最終,我在一間三麵都是落地玻璃的辦公室內見到了珠光寶氣的沈家二姑奶奶。
她的氣質和她所在的這家公司很匹配,高端定製珠寶設計公司。
進門之前我連怎麼稱呼她都不知道,麵對麵相見時,卻還是耗費著最大的勇氣喊了一聲“姑姑”。
“要臉嗎?”這是沈家姑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她的紅唇襯得膚色白皙,氣色極佳,可那森森白齒和柔軟舌頭合作發出來的聲音卻令人不舒服得有些反胃。
“我不懂姑姑的意思。”我噙著笑,站定不動地和她對視。
沈家姑姑把手裏的資料朝我麵前的桌角一扔,“嫁過人,生過孩子,18歲前就不是處.女了,每個月收入連一萬塊都不到,身上所有的行頭加起來還不如我一件內.衣貴——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進我沈家的門?你,要臉嗎?”
“我這資格當然是沈睿源給的——不然姑姑以為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我的嗎?”
沈家姑姑哼笑,“說吧,你想要什麼。本來源兒已經給了你一家整容醫院,砸了不少錢,我們沈家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但今天一見才發現你比我想象的更不要臉,一家醫院看來是填不滿你的胃——你開個數吧。”
右耳裏塞著的耳機中傳來有力的男聲,他說,“你告訴她,你要華晟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