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比擁擠的城市裏涼爽得多,隻是略有幾隻擾人的蚊子。退避在幾十米外的傅修像變魔術似的送了一瓶驅蚊噴霧過來。
我拿著瓶子先圍著沈睿源身上噴了噴,結果被他吐槽我噴的太多,“要用這玩意兒醃製我?”
“能醃製成功嗎?倒是也可以試試。”我一邊耍貧一邊給自己手臂和腿上都噴好,然後彎腰把東西塞在沈睿源輪椅邊的小收納袋裏。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還能站在我背後抱我,而這一次,卻隻能我從他背後環住他了。
想到這裏,我幹脆蹲在他身邊,伸手捏了捏他的膝蓋。
“有感覺嗎?”
沈睿源眼睛亮亮地看著我笑,“你這個樣子好像我的治療師。”
“有感覺嗎?”我繼續捏著,想聽到他的正麵回答。
他又看穿了我,不置可否地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我一字一頓地強調。
“沒有感覺——一點都感覺都沒有。”沈睿源握住我的手,不讓我再一寸寸地換著地方捏下去,“告訴你了,不覺得可怕嗎?”
我搖頭,“不可怕。這有什麼可怕的?我可是見過你站起來的人。”
雙腿無覺有什麼可怕,連這種親近的機會都不能有才最可怕。
現在能和他這樣靜靜地獨處,就像……
“就像做夢一樣。”
誰把我的心聲說出來了?
我抬頭對上沈睿源含情脈脈的漆黑雙眸,瞬間隻覺得心快化了。
他捧著我的臉,動作有點小心翼翼,“還以為再也不能像這樣在一起了。”
“呸,”我才不願意配合他酸浪漫,“能不能見還不是你一念之間的事,現在倒裝得好像命運弄人。”
沈睿源哈哈大笑,笑聲在山間回蕩,融進夏日夜晚的清風裏,令人感覺心曠神怡。
“是,都怪我,我沒好好珍惜。”
“沈睿源。”
“嗯?”
“你喜歡我什麼啊?”
“這個啊……”他看向山底下的燈光,思緒好像飄遠出了很遠——遠得好幾分鍾都沒收回來,好像已經忘了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狠狠打他的膝蓋,他回過神驚愕地看著我。
“是不是說不出來!”
“你慢著……剛剛,好像有點感覺。”
我腦子短路了,沒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還沉浸在自己想知道的問題裏無法自拔,“剛剛才對我有點感覺?!”
“不是,我說膝蓋。”
“真的!?”我快速又捏了幾下。
他攔我,“不急在這一時。反正隻要我跟你在一起,這兩條腿就還有意義。”
我有這麼重要嗎。
心裏好一陣甜。
我自己還沉溺於甜味中時,沈睿源突然又說,“我想不到為什麼愛上你。但我倒是想起一句很有道理的話。”
“嗯?”
“鹵水點豆腐。”
這個啊……一物降一物。
我趴在他膝蓋上,仰頭問他,“你最近又是上新聞又是發通稿,這麼大張旗鼓地宣揚我們複合的消息,你爸和李詩雨沒有暴走嗎?”
“我的事,他們最多提提意見,管不著。”沈睿源捏了捏我涼涼的耳垂,捏得我的耳垂都感染了他指尖的溫度,“不過他們倆打什麼算盤我知道。”